此时的茹庄,却灯火通明,未依琳突然病发,左寂冷赶忙将庄上所有的医者都请了过来瞧。
未依琳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双眼紧闭,唇色发黑,一动也不动,好几个医者诊断过后,都只能摇头叹气的回复左寂冷:毒发,怕是救不了了。
左寂冷雷霆大发,命庄里的人各处去请城里的医者,但凡能治的了的人便有重酬。
左寂冷坐在未依琳的床前,脸上满是歉疚之情,要不是当年未依琳替自己吃了那碗面,她也不用忍受这么多的痛苦。
“栖风,你知道她在哪里吧。”眼前能治好未依琳的,便只有她了,暂且不论为什么未依琳仍会毒发,左寂冷只想找到她给未依琳治病。
“少主,你,是要我去找子涵姑娘吗?”栖风看着未依琳的模样,也心疼不已,却更懊恼自己劝不住未依琳。
这次发病,本就是未依琳自编自演的,洛子涵走后,左寂冷却并没有对未依琳有多热情,反而还冷淡了些,而且他总喜欢一个人独坐在西厢,茹庄上上下下都道少主对夫人是用了真情的,至于夫人为什么会走,大家也都不敢问。
未依琳不甘心,子涵走之前曾叮嘱过她,千万不要吃一种银白色的叫月鱼的淡水鱼,那种鱼体内含有与她体内想冲的毒素,一旦吃下,便会引发她身上残存的毒素爆发。她求栖风帮他去寻,栖风自是不肯的,百般相劝都止不住,未依琳自己重新着人去找了来,本只是想小病一场,可这月鱼的威力居然如此之大,未依琳自从食用后,便进入了昏迷状态。
栖风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却没有跟左寂冷说破。一直喜欢着未依琳,但凡是她想要的,他便都要设法给她,这是他的坚持。
“来人啊,传我命令,茹庄上下帮忙寻找洛子涵。”左寂冷不想违背自己的诺言,却更不想让自己的师妹丧命,二者取其轻,他还是做了这个决定,“找到姑娘,不可动手,要让她完好无损的回庄上。”
一旁领命的弟子赶忙传话下去,这可是新庄主继位后发的第一个任务,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要邀功,这话传着传着便变了味道,只是左寂冷并不知道而已。
“栖风,最近墨林轩有什么动静没有?”左寂冷扶住头,他不仅要处理茹庄上下的事,他更是武林盟主,师父自从他登极之后便闭关清修去了,江湖上事无大小,他总要把持公道,树立威信。
栖风沉吟了良久,回道:“墨林轩的探子说墨非寒自从负给庄主后,便闭关养伤,连墨林轩里的事物都让几个老字辈的人在打理,他们这一段时间都没有什么动作。”
左寂冷听了,面色却更为沉重,道:“没有动作才是最可怕的动作,那日一战,我不过是险胜,要不是子涵身边的丫头走过来看热闹,沾染了一丝子涵的药香味道,让他分了心,我不见得会赢。”
那日决战,栖风在旁边看的真真切切,左寂冷武艺高超,自是他本就明了的,那墨非寒,江湖上人称玉面观音,传闻虽盛,始终没有亲自交手过,故而还是会抱有一丝怀疑态度的。
才与左寂冷过了一招,栖风便知道,自己远不是墨非寒的对手。左寂冷先发制人,一把剑便使出的是左家军的上乘剑法,栖风虽很熟悉此招式,却不敢保证自己能完全闪避,可墨非寒尽一个转身,硬生生的将左寂冷的剑气扭转,那种霸气,从容,可见一般。
夜凉如水,子涵虽懂五行之术,却远不会算到,左寂冷此时已在江湖下了捉拿她的通缉令。
她坐在房内,仔细研究流心留给她的那副画作。仔细看了几遍,确实与今日看到那次云山的剑是一模一样的,这样想来,那烟娘想必也是剑圣山的人,可是师父却并没有说出来,只说可以去幻月阁打听。
“小姐,你还在看这幅画么?还是快歇着吧,熬给白姑娘的药我已经煎好了。”
“这事你倒比我上心,看你望次云山那痴痴呆呆的神情,你这妮子,怕是芳心蠢动了?”子涵的心思极为细密,采荷那些个花痴的表情她自然是看的清楚。
采荷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害羞了起来:“小姐,你惯会取笑我的,对了,小姐,之后你有什么打算,不如我们就去磨白城开个医馆可好?反正你医术高超,我还做你的贴身丫头,可好?”
子涵也正想跟她商量,她一向把采荷当做自家姐妹一般,对于以后的生活也是应该好好筹谋一下。
“采荷,你听我说,今天遇上的人,可能与师父让我们找的烟娘有关系,我们不如一路尾随她们回去,如果顺利找到,你便留在那里,到时候找个好人家成亲,这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你说好吗?”子涵将她的打算和盘托出,这确实是最理想的状态下,最好的结局。
“小姐,那你呢?你可会留下?”采荷不解。
“我?我自还有我的生活等着我。”子涵捏紧了拳头,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白死,不能让师父白白牺牲,她要报仇!
“小姐……”采荷看着子涵,这样的子涵,她从没有见过的,这样痛苦的神情,那眼眸里闪射出来的仇恨光芒,让她有些害怕。“师父说过,不想让你寻仇。”
子涵摆摆手,闭上眼睛说道:“采荷,你先睡去吧,我自有我的打算。”
“小姐,我可以陪你一起,闯荡江湖。”采荷一脸的无畏,比出使剑的手势。
子涵看来,却分外神伤,当初,她出谷之时,也以为一切不过是场玩闹,只是现在呢?
“采荷,到时候再说吧。这样的话以后不必再说了。”
子涵净得流心真传,医术高超自是不必说的。那焦躁的白飞姑娘按照子涵的药方吃药,又有子涵施针灸与她活络经脉,不到十日,便已可以下床自由活动,俩人对子涵的医术钦佩不已。
白飞终于拆了夹板,高兴的活蹦乱跳,对子涵也毫无戒心,好的不得了,可是苦了一旁的次云山。
伤好了,就是别离之时,次云山看着子涵,心里却有着落寞的心情。
子涵好心规劝白飞道:“你的伤处才好,小心再度扭伤,纵然是华佗再世,也医不了你。”
“什么?什么驼?”白飞总是听不懂子涵的话,娇嗔道:“子涵,你说话总是让人不明白,次云山,你听懂了么?”
次云山虽然习惯了子涵的语出惊人,但此时他却没有接过白飞的话茬:“子涵姑娘,多谢。”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子涵抓住了这个时机,故意透露了一点口风,道:“其实我有一事想求你帮忙?”
次云山两眼放光,真是求之不得啊,表面上还是镇定自若的问:“不知姑娘所求何事?能办到的我次云山一定帮你达成。”
“实不相瞒,我想寻一位家师的故人,她似乎好像跟你们剑圣山庄有些联系?”
“哦?姑娘尽管问。”子涵这一番话引起了两人的兴趣,要知道,他们两个来药圣山也是来寻人的。
子涵不知其中的缘由,只能避重就轻,说道:“我师父留下一幅画作里面,好像有一把剑,和你身上佩的是一样的。”
次云山这才恍然大悟道:“我说那天你怎么二话不说就要扯我的剑。原来是因为这个,看来你要找的人确实是与我们剑圣山庄有些联系。”
“子涵,不如你跟着我们一起回剑圣山庄,可好?我们可以带你去见我们的师父,老一辈的事他知道的可能会多些,你说可好?”白飞是真心想教子涵这个朋友的,医术高超不说,关键是,说话的方式千奇百怪,是一个她觉得很有趣的人。
这个提议正中子涵下怀,子涵当然不会推脱,道:“不知可会惊扰到令师,如果可以,子涵自当是感激的。”
次云山当然也不会闲麻烦啊,想到可以将子涵带回庄里,自是高兴的,回道:“子涵姑娘的医术超群,师父见到想必也会很高兴的,明日就启程吧。”
“那好,明日我与采荷一同来这里。”子涵收拾了一下针包,便告辞了。
白飞看着次云山高兴的模样,心里冒着一丝丝的酸气,她看的出,次云山对子涵的眼神不同于对其他女子那般冷淡,相反,有些热情过度。只是他何时才能察觉自己的心意呢?
心里虽是这样想,表面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耍嘴皮子,取笑次云山,道:“师兄,你是不是高兴坏了?”
“飞儿,你就是没句正经的,快躺下歇着吧,明天就要赶路了,养足精神吧。”
“我看你看见子涵,魂就不知飞哪里去了,难道你就不觉得,子涵的师父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不得不说,论起心思来,还是女儿家比较细腻,子涵医术高超,那她的师父想必也不会是等闲之辈。
次云山如梦初醒,一拍大腿,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层上去呢?飞儿,还是你心思细密啊。”
白飞不高兴的嘟囔着:“你的心思都花在怎么留下子涵了,还会想到这一层到怪了。”
东方才露出鱼白,子涵便催促着采荷起来准备,这次上路,不知还有没有回来的可能,丹心阁里的珍贵药材子涵自然是不舍得就这样暴殄天物的,赶在出发之前,能带多少是多少吧。
白飞看着大包小包,并且女扮男装的子涵,采荷二人,觉得甚是有趣,找采荷涛了身男装,也扮了起来,四人收拾妥当,便启程去往剑圣山庄。
进了磨白城,四个潇洒俊逸的公子哥还是相当引人注意的,更为有趣的是,走在路上,居然有位姑娘主动撞上白飞,大家都看在眼里,一时间尴尬不已。这个举动着实令子涵汗颜,原来这个时代,也是有主动出击的女子。唯独白飞觉得很是有趣,还放下话来,说要与次云山一较高下,看这一路上有没有人来搭讪他。
说来也巧,子涵居然在磨白城碰到了一位故人。他们四人正在马市买马,一个男子猛然拉住子涵,吓了大家一跳。
“啊~是你……”这位书生模样的人一把抓住子涵,大声叫道,引得旁边路人不断侧目。
“你是……”子涵也有些不知所措,其他三人更是一脸茫然。
只见那公子一番指手划脚,附在子涵耳边说了两个字,子涵的思绪瞬间就被拉回来了,原来眼前这人就是之前他有过一面之缘且帮他易容了那个文弱青年。
“哦,原来是你,你怎么还敢来这磨白城?”子涵想起他从前那个怕事的样子,不觉得有些好笑,揶揄道。
那青年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挠挠头,说什么也要请子涵一行人吃饭,盛情难却,加上白飞又是个爱热闹的人,一行人买了马,便被青年邀到了君来客栈。
这已经是子涵第三次来到这里了,子涵心里还是有些抗拒心里的,毕竟在这里都是发生了些让她伤痛的事情。不过大家兴致高涨,也不好扫兴。
君来客栈本就人流复杂,今天不知为何,生意尤其火爆,子涵他们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张在角落的桌子,点了几个菜,要了几壶酒,这才停顿下来。
“小……公子,这里的江湖人士像挺多的。”采荷第一次出谷,对药谷以外的世界充满了好奇,有外人在,也只好改口。
“那可不,最近江湖又有新的风波了。”那曾经的文弱青年现在看上去好似没有从前那般胆小怕事了,“听说茹庄的盟主下了江湖令,说是要抓一个叫洛子涵的女子。”
此话一落音,其余四人面面相觑,白飞和次云山自然是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而采荷更是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她家小姐就成了要被缉拿的人了呢?唯有子涵苦着一张脸,因有这书生在,也不能解释什么,只好佯装有兴趣的问下去:“你知道所谓何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