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成老王爷的院子里。成老王爷并未立即叫人将膳食端来,而是单独让陆七慈跟他去屋子里说话,而容骁,只能在院子里守着。陆七慈也知道这成老王爷叫他们来,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和他们一起用午膳。
眼见着容骁叫侍女端来一壶茶,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悠闲的喝着,陆七慈也不再说什么,跟着成老王爷进了屋子。
成老王爷进了屋子后,便坐在了凳子上,陆七慈脸上虽然依旧带着笑,但是却恭敬了不少,率先开口道:“爷爷找七慈来,所为何事?”
成老王爷认真打量了那个逆着光而站立着的女子,神色恍惚,似是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陆七慈说着:“像!真是太像了!”
陆七慈一怔。她与爹爹娘亲长的并不怎么像,但是小时候便经常听她娘亲说,她是与她的外婆长得非常相像的,至少也得有九分。虽然陆七慈从出生以来,从未见过她的外婆,对外婆的事知之甚少,但她与外婆长得很像的这一点,可是她从小听到大的。
“爷爷,您说的,是否是七慈的外婆风华?”陆七慈斟酌着开口问道,既然成老王爷认识她的外婆,而现在她又是他的孙媳妇儿,她自然是要与这老头子搞好关系的,而这就得从她外婆入手了。
成老王爷浑身一震,他有多少年没听到过这个刻在他心底的名字了?十年?二十年?亦或是更长?久到他已经记不清具体的时日了,可这个名字,这两字,永远都刻在他心中。
成老王爷激动的站起来,眼眶中隐隐有泪光闪现,却没有落下,身子撞到桌子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成老王爷却没有感觉般的,一个跨步到了陆七慈面前,紧紧抓住了陆七慈的双手,急切的问道:“你说她是你外婆?她现在如何了?可曾有提起过我?”
陆七慈低头,实在是不忍心打破成老王爷的期望,但是她更不想为了讨好成老王爷而撒谎,她只是带着歉意看着成老王爷,如实的回答了:“爷爷,对不起,七慈从未见过我外婆。”
成老王爷眼神虽黯淡下去,但也似是早已料到了是这个结果,并未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没事的,这么多年过去,都没有她的消息,如今能见到她的后代,我也死而无憾了!丫头啊,你对你外婆知道多少?能跟爷爷说说么?”成老王爷恳切的看着陆七慈的眼睛。
“爷爷,七慈所知道的,就只有七慈外婆的名字以及七慈和她长得很像的这件事。”
“罢了罢了。”成老王爷摆摆手,“那你想听听我师姐的事么?”
“爷爷请讲。”
“你外婆她,是我的师姐。而我们的师父,则是她的义父。师姐对我很好,什么都让着我,也经常给我一些建议,助我练功。她对师父也是好的没话说,但当年我一心追求实力,不慎走火入魔,错手杀了师父……”说到这时,成老王爷眼底尽是痛色,不忍回忆起那段痛苦的日子。
陆七慈震惊了一下但也没多说什么,她不是当事人,或许那种种,她并不能感同身受,而且此时确实不适宜打断成老王爷。
“那大概是我这一生最为后悔的事了!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教我本事,我却……师姐自废全身功力救我,自己重伤在身,只是对已经昏迷了却尚存一丝意识的我说从此我再不是她师弟!便径自离开了。我寻了她多年,却连她半丝消息也未得到。第一眼看见你,我差点将你错认成她!我容家后代能得她后代为妻,也是上天眷顾我了!”
陆七慈还是未曾接过话,对于此事,她认为,那都是上上一代的事了,过去的都已成为过去,此时再发表她的看法,已经没什么意义了。爷爷能够跟他说起这段往事,她能够知晓一些外婆的事,她是很开心,可现在,她突然不想了。这是爷爷的伤心事,让她去揭爷爷的伤疤,她是不愿的,她只能尝试着转移这个话题。
“爷爷,我们这不就是违抗圣旨了么?皇上不会怪罪我们么?”
“那老皇帝盯上成王府时间也不短了,成王府不是还一直平安无事么!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既然已经成为成王府的媳妇了,我自然会保你的,况且,你还是师姐的外孙女。”成老王爷眼里尽是坚定,他既然无法回报他的师姐,那他就保下她的后代!
“爷爷,你知道的,七慈不是那个意思!”陆七慈皱了皱眉头,她此刻是很正经的在跟爷爷说事情,不想打哑谜,费脑筋!
“哼,这老皇帝早就想将成王府连根拔起,这次和丞相府联姻,还是老皇帝亲自赐婚,难道就不是一个阴谋么?自古以来,谁会任由丞相府和王府结为连理,任他们做大?比起丞相府小姐,我更愿意让你成为成王府媳妇。”成老王爷对老皇帝很是不满,成王府这些年很是安分,丝毫没有被老皇帝抓到把柄,这些年倒也相安无事,此事成老王爷毫不怀疑老皇帝会将此事做大,趁机铲除成王府!
“爷爷说的是,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只好面对了!七慈也定会与成王府共患难。”
“估计现在这消息早已经传到皇帝耳中了,不出我所料的话,不久老皇帝便会来找成王府麻烦,成王府若是能平安度过此次危机,定不会亏待了你!如若不然……”成老王爷顿了一下,没有说出口,但陆七慈也明白。
成老王爷又叹了一口气,“只是连累了你,让你跟着成王府受罪啊!”
陆七慈摇了摇头,“爷爷这么说就不对了,这罪是七慈给成王府带来的,是七慈连累了成王府才对,爷爷不怪我,七慈已经很是感动了。”陆七慈言恳意切,她当初选择帮助舒宁夏,也是考虑过这个后果的,但她陆七慈,怕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