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格调为主的包间里,弥漫着红酒的香醇,空气中的腐糜四处乱窜,微弱的暗色系灯光照在俊男美女的脸庞,浮生出一丝丝暧昧的味道。
梦晗坐在最靠近窗口的位子,从窗口向下俯视拍卖大厅的繁华。她不想看这个包厢一眼,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高档人拥有的拍卖包厢,没有想象中的高雅,徒增了许多腐烂气息。她又想起了上次投标会上储寒的专属包间,那天虽然没开灯,但她感觉的到那格局不知是显然和这里不符的,那里缺少了人气,而这里呢,是人气过多。
夜放下手中的红酒杯,随意地靠在沙发上,“听说今天的拍卖会全是古时候贵族们遗留下来珍贵首饰,怎么,寒,你也有兴趣。”
夜转动手上的骷髅戒指,骷髅眼中镶嵌的钻折射出耀眼的光。他饶有兴味地看着储寒,再将目光顺势转向梦晗,露出诡异的笑。
“夜,你忘了,今天拍卖的不仅仅是这些,还有最近在美国最出名的设计师Jumily的作品。听说她可是从来没有在杂志或电视上曝过光的,她的作品很有生命力,也有远古的意味,值得收藏。”绪枫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晶莹的液体在他的摇晃下泛着沉醉的色彩。
夜来了兴致,他换了一种坐姿,直起身来,“说到Jumily,呵呵,恐怕没有人能比梦晗了解更了解她了。”
储寒的嘴角微微上扬。
梦晗听到夜的话,茫然地转过头来,“关我什么事。”
“等着看吧。”夜举起自己的酒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将杯中的红酒全数喝尽。
梦晗觉得莫名其妙,他又在打什么哑谜,本想追根问底一下,突然她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个被她忽视了很久的问题。看向一旁的储寒,他正在无聊地玩着打火机。开了有关,关了又开,那星星的火焰将他脸部的坚硬柔化了不少。
“一凡呢?”
似乎没人会想到梦晗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刚开始活跃起来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紧张。夜偏过头去假装品着他的酒,绪枫保持刚才的姿势,眼脸低垂,若有所思。
梦晗将视线固定在储寒的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储寒依然未停止无聊的游戏,将打火机关关合合,发出心脏跳动一样地强有力的声响。只是那脸部的线条在火光的照应下已不再柔和。“你还在想着他。”
看是随便一问,可在座的都知道,如果梦晗敢回答一个‘是’的话,那后果定是不堪设想。
“我只想知道他现在怎样了,那天他伤的也不轻,我”
“伤得不轻?心疼了,早干嘛去了,现在才问,晚了吧。”储寒硬生生地打断梦晗的话,回以尖锐的反击。
“你,”梦晗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审视储寒,“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不可理喻。”
“敢骂我,嗯?为了他,啊?我告诉你,辛梦晗,不要妄想在老虎头上拔毛,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打火机在‘砰’的一声之后结束了它短暂的生命,储寒紧握着它的残骸,骨节咯咯作响。
梦晗实在是不能理解储寒,刚才还对她柔情似水,看着她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将所有的宠溺和宽容都给了她,无论她做什么无理的事,甚至是有损他的尊严,他都可以微笑地对她说没事,而现在他却对她说出如此狠话,她受不了,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一切的浓情蜜意都是假的。
就在不久前,看着至高无上的他肯为了她屈尊西街的一家小店,还亲自为她夹菜,陪她吃掉了他最不喜欢的辣味食品。说不感动是假的,她还以为他是为了她转了性子,她还以为,以为他在关心,在照顾她,甚至她还差点认为他是有点喜欢她的,呵,现在看来,她的想法是多么好笑,他没变,一直都没变,还是那么自我,她怎敢苛求他为了她改变,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抑制住内心的奔腾,梦晗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话,哪怕一句,她都要发疯。快速地越过他,梦晗向门口处奔跑,她必须跑,一直,不能停,因为她需要风儿来吹干她的眼泪,因为她该死的流泪了。
“一凡过得很好。”夜抢先一步拦住了梦晗,看着她湿润的睫毛,感叹,“你们现在怎么就,怎么就成了这样。”
夜将将挣扎的梦晗带到储寒身边,一顺不顺地盯着他,“这样互相折磨就是你要的结果?你明明就”
“一凡在沙漠历练。”冰冷的目光像一把雪亮的寒刀深深地刺向夜,打断了他的激情澎湃。
“无耻。”梦晗将头转向一边,故意不去看储寒,只有她知道,她是不想让储寒看见她的懦弱和无助。
将梦晗困在怀中,修长的指尖轻触她柔嫩的脸颊,手指一一地拂过她浓密的睫毛,“你又哭了,这次也不是因为我。廉价的泪,真令人打心底里恶心。”
他将梦晗推在一旁,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褶皱,一副嫌弃的样子。
梦晗又回到了原位,她的焦距又聚集到了窗下的拍卖会场,下面的人个个笑脸蓉蓉,而她却从心底里感觉到寒意。
夜回到了座位继续品酒,只是眉头再未舒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