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我愚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突厥已连克七城,不日就要兵临盛京!”
“啊。”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不禁冲管我愚翻了个冷艳的白眼。
“齐夏的国土正在沦丧!”
“哦。”
“百姓都会流离失所!”
“嗯。”
“您后宫的三千美男都会被掳走。”对我的为人颇为了解的谢琼树淡定的补充道。
“朕的宝剑呢,朕的盔甲呢,朕要御驾亲征!!!”我咆哮着冲进了长生殿,开始指挥宫女太监翻箱倒柜,留下依旧淡定的谢琼树和表情变成了“=皿=”的管我愚。
再次被我深深打击的管我愚调整了一下心情,也走进了长生殿,长揖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请陛下三思。”
“朕意已决。”我挥手说。
管我愚发挥了他一贯的锲而不舍的精神,苦口婆心的说:“陛下可还记得武帝的前车之鉴,身陷敌手,受尽折辱。臣虽不肖,亦不忍见越甲鸣君。陛下若执意如此,请赐臣一死。”
我趴到了窗台上,冲外面喊道:“谢琼树,交给你了。”
本欲离去的谢琼树脚步一顿,面色一僵,认命地扬声道:“管大人可愿移步,琼树有肺腑之言欲对大人说。”
“今日就算你舌灿莲花,我也不会妥协。”嘴上这样说着,管我愚还是愤愤的跟着谢琼树走了。
第三百二十四次。我在心中默默记下谢琼树搞定管我愚的次数,我一直非常好奇谢琼树是怎么说服这块顽石的,莫非他手中抓着管我愚的把柄吗,还是他们两个有奸情?
正思索间,朝槿递给我一张长长的清单,“陛下还打算带什么的东西吗?”
我一看上面都是字,脑仁就疼,递回给朝槿,“你办事我放心,嗯…把燕脂带上给我解闷吧,另外让戚苌楚不用跟着我,专心调查那两个人的行踪。”
“是,陛下。”朝槿行了个礼后退下。
我看着忙碌的众人,堆积成山的各种物品,忽然说:“把那个黑色的长方形盒子递给我。”
两个小太监抬着盒子走到我面前,另一个宫女为我打开盒盖,一柄朴实无华的长剑躺在铺有锦缎的盒中。
但我知道,这柄剑不普通,它是齐夏开国皇帝齐晏阳的佩剑——墨阳剑。
我双手拿起长剑,将它从剑鞘中抽出,寒冷的锋芒映亮了我的眼睛,“久不饮人血,你一定很寂寞吧,墨阳。”
它曾****于英雄之手,随之征战天下,凶名闻于诸侯,可惜英雄早逝,留下不肖子孙,只能让它沉寂于盒中,不见天日。如今宝剑重出鞘,它将给世人带来什么呢?
我将墨阳剑收回了剑鞘,放回了盒中,“墨阳,稍微再忍耐一下吧,你很快就会有一个新主人了,一个真正的英雄。”
我盯着墨阳剑看了很久很久,才缓缓盖上了盒盖。
后宫中的消息传播方式非常奇特,一个消息在传播途径上会经过各种扭曲和脑补,最后消息的当事人重新听到这个消息时都会忍不住菊紧蛋疼。
“听说突厥可汗是个大美人,陛下打算发兵把他抢过来。”——长生殿版本。
“听说突厥可汗虽然是个男人但是可以生孩子,陛下打算发兵把他抢过来。”——椒房版本。
“听说和突厥可汗交合九九八十一天就可以飞升成仙,陛下打算发兵把他抢过来。”——群玉宫版本。
最后我在长生殿听到的二次版本是——“听说突厥可汗其实是女扮男装,陛下其实一直爱的是女人,所以陛下打算发兵把她抢过来。”
我擦,你们的想象力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丰富!
近来这几天宫里的宫女太监看我的眼神十分诡异,我沐浴在他们诡异的眼神中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这种事不能解释,解释就是给他们的八卦加上了新的爆点。
我的忍耐限度在朝槿递给了我一本据说在宫中流传甚广的书后到达了极限,那本书的名字叫做《女帝艳史》。
我花了一个下午把长达七册的《女帝艳史》看完了,感想是——“累了,感觉不会再爱了。”
我本以为自己就算一个没有节操和下限的人,但《女帝艳史》这本书让我对人类的节操与下限有了新的认识。此书不仅有男女,还有女女……
男女的配对有我和梁贵妃、我和露葵、我和方锦程、我和突厥可汗……总之就是我和出场的任何一个男性生物甚至包括年过花甲的司马老丞相——我勒个去,实在太重口了你们这些破廉耻的禽兽!
女女的配对比较少,我和朝槿,我和我母后——连死人你们都不放过——我和大长帝姬,,还有恋童、调教和****情节,节操何在啊亲!
至于内容则是敏感词敏感词敏感词敏感词敏感词敏感词敏感词敏感词敏感词……
我合上书,对朝槿说:“朕觉得在御驾亲征之前,朕必须要整顿一下后宫的不良风气。”
“我也觉得此事很有必要。”朝槿大概也欣赏过这本《女帝艳史》,说话的时候嘴角一直在抽搐。
我想了想,不知如何下手,于是下个一个让我日后异常后悔的命令,“这件事就交给皇后来办吧。”
“是,陛下。”朝槿打算嘱咐一个宫女,但我打断了她。
“朕亲自去说此事吧,也顺便向皇后道别。”我懒得走路,于是坐着一匹白色小羊拉的车去了椒房,一路上小羊脖子上的铃铛响个不停。
我要驾幸椒房,自然有人早早通知了司马与俦。不过司马与俦是个脾气大的,可不会像寻常妃子一样站在门口等我。
我进了椒房,司马与俦正在看书,他放下书,似笑非笑问我:“突厥可汗真的能生孩子吗?虽然我在古籍上曾见过男人生子的记载,但发生于事实总让人难以置信。”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因为我正陷入震惊之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司马与俦刚刚看的那本书的封面上写着——《女帝艳史》。
我一定要诛把这本书拿给司马的那个人的九族……
我好不容易让自己镇定下来,“司马,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司马与俦不假思索地说,宽容的冲我微笑,“你以为我连是真是假也分不清。”
我松了一口气,上前依偎着他,“我要走了,可能很久都见不到你了。”
“你要想我,我也会想你的。”司马与俦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把他紧紧抱住,“你要我带礼物回来吗?”
“嗯…我要你带一个完好无损的齐成碧回来。”司马与俦回抱住我。
我心中满是甜蜜,又有些醺然,仿佛喝了很多的九酝春酒一样,“司马,我好喜欢你啊,最喜欢你了,我什么都愿意给你,只要你别离开我。”
是什么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呢?司马与俦在怀中人的头顶印下一个吻,“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明天就要启程,今天要早点睡,我回长生殿去了,司马。”我抬起头,亲亲司马的嘴唇,挥挥手走了。
司马与俦含笑目送,我没想注意到他漠然的眼睛。
“再见。”我站在椒房门口大声说,附送一个阳光般的笑容,在夜色中醒目无比。
我不知道这一别即成永远,我再也没有见过我记忆中的这个司马,这个有些别扭霸道但不失可爱的男人,我曾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的男人。
待我走后,司马与俦定定的看着手中的书,手指抚过书本的封面,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