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胤好似被人踩到了痛处,脸色倏然寒了下来,唇齿间迸出的话语也极其冰冷“警告你,躲她远点。”
“我尽量。”青洛了解他的脾气,怕逼的太紧惹毛他,故而叉开了话题“我老婆在哪?我要带她回家。”
郎胤横他一眼才上楼,回到客厅时手中多了只水蓝色的花盆,苍兰的枝叶虽不萎靡,却也不肥厚,看上去好像营养不良似的。
青洛托起花盆看了看,而后瞪向了郎胤“小喵,你虐待我老婆。”
郎胤话都懒的说了,直接以灵刃招待那个明知道他对某些外号深恶痛绝还偏往雷区踩的死狐狸。
“哇哦……发飙了。”青洛笑嘻嘻的闪开一击“我没说错啊,你本来就虐待我老婆。”
“我没那个时间。”青若本是一株没有灵魂的花草,能够修成肉身是因为无意间沾染了青洛的血,所以,青洛和青若血脉相连相容。青洛养伤的这段时间,郎胤只能以仙血浇灌,能养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趣。”青洛翻了个白眼,手掌一摊“内丹。”
“不给。”郎胤答的理直气壮,丝毫不心虚。
“那我自己拿。”青洛起身,作势要上楼。
“站住。”郎胤一拽衣领,又把欠扁的狐狸精拽回来了。
细长的眉梢一挑,妖孽的笑意扩散而开“别以为就你说一不二,我说了要个活生生的老婆,就一定要她活过来。”
郎胤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如今的青若虽被打回原型,可并非没得救,这数年的滋养让“它”已经有机会成为“她”了。但青若的内丹已经和小右的魂魄中和了,如果硬取,她定会小命不保。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他把自己的内丹赔给人家一半,虽然有损修为,可半颗内丹在加上青洛的精血便能给青若塑个肉身,说起来也值了。
“好,我还。”郎胤盘膝落座,气沉丹田,须臾后将一颗圆润光滑的珠子吐到了掌心里。
“我不要。”青洛一脸嫌恶的道“我就要我老婆那颗。”
“不要算了。”郎胤泰然自若,说话间就想把内丹收回去。
“得得得,我要了。”其实,青洛只是开个玩笑,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只死猫对小右的态度如何。早在露面之前,他就知道,青若的内丹拿不回来。“不过,小右的事我坚持己见,你说还是我说,你自己选,我只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是小右的生日,无论去留,她都应该知道真相了。
“我自己说。”郎胤冷冷的道。
青洛怀疑的睨着他“你不会对她撒谎吧?”
郎胤凝眉“你可以滚了!”
“难怪陆离说你没人性。”青洛嗤笑起身“我走了,改天请你去我的府邸做客,你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郎胤不明所以,却也无心追问。他只想这只死狐狸赶紧滚出自己的地盘,永远不要靠进小右。
午后的书房幽静清凉,小右以手托腮,眼睛盯着显示器,因为主人的走神,数位板和电脑都处于怠工状态。
她在想,老板怎么了?自那位莫名其妙的客人离开之后,那盆苍兰也不见了。而郎胤的情绪很怪异,他总是定定的瞅着一处出神,若她上前搭话,他就会转过来瞅着她,一句话都不说。
“小右,你在画什么?”寒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小右回神儿,回眸看向老板“随便画画而已。”
“我可以看看嘛?”
“额……”小右茫然的眨眨大眼,老板好奇怪啊,他不是说自己没有美术细胞,对这方面一窍不通的嘛?干嘛忽然要看她的画?
“不方便?”
“方便,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小右叠声应着,起身让座,自己做到了旁边的位子上。
郎胤落座,轻晃鼠标,心思却没在画上,而是琢磨着如何打开话题。
“郎胤,你是不是有心事?”小右见他定定的瞅着显示器,心思却没在上面,柔柔的开了口。
“是有件事。”座椅轻转,郎胤改为面对小右“一件和你有关的事。”
“我?”粉嫩的手指对准自己,迷茫的目光倍显可爱。
郎胤颔首“你和青洛,青若之间的纠葛。”
“青若是谁?”她只见过青洛,并且将对方的身份安置在老板为数不多的好友行列之中。至于青若就全然不知了。
“青若是花妖,青洛是狐妖。在你六岁那年,青洛为了疗伤汲尽了你父母的精气,还伤了你的英魄,青若为了救你把自己的内丹给你补魂了,少了内丹之后她无力化出肉身便成了家里那盆苍兰。”
小右撑大眸子,她的记忆库里没有这段往事,并非被郎胤洗去,而是这件事压根就没发生过。其实,这套说辞是青若,青洛和陆离用来骗郎胤的,后来被陆离说漏了。
“他不是你朋友嘛?”过了好半晌,小右才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算是吧。”骗她会有罪恶感,可他只能这么做“我没能阻止他。”
小右呆呆的瞅着他,想说点什么,却觉得喉间有个硬块,胸腔闷的发疼。她记忆中的父母很和善。虽然那时家境不好,可她却像个小公主一样,别的孩子有什么,她一样都不会少。那种日子很温馨很幸福。在她六岁那年,父母忽然不见了。邻居说,他们去天国了。而她大病了一场,很多事都记不清了。待她身体好转时,已经到了童育孤儿院。
“怎么会呢?他怎么能那么对我爸妈?”她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眼慢慢的爬上了水雾。
“他是误入歧途,现在已经悔改了。”郎胤心脏狠抽,万分不舍的将她揽进了怀里。他也不想这么残忍,可他不能说真话,更无法承受她离开自己。
“我想自己待一会儿。”小右深吸了口气,努力的压回眼底的湿意,声音轻颤,身体涩涩抖动。
郎胤不舍的摸摸了她的头,这样的消息对她来说太残忍太突然了,她应该哭一哭,发泄一下,而他在这里,她是不会放任自己大哭的,所以,他只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