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玉然嫣然一笑:“且不说妹妹与我情同姐妹,便是你的孩子生下来也该喊我声娘亲,可不和我自己的一样,我照顾自己的孩子还需要谢么?”清王眉眼含笑,接了粥碗仔细看她喝下去。
原本也曾想过这粥会有问题,即便认为委玉然不会有那样大的胆子,却也不得不防。初用这粥时已经寻了最好的太医检寻过,最后发现并无问题这才让剪秋食用,也是见她除了这些粥食她尚能赏脸喝上几口,其他一概视而不见。
青果满脸欢喜,道:“你说小姐明日出宫来么?”宫文琦满脸宠溺:“是啊,你们可算能叙叙话了。”青果点点头,流光溢彩。宫文琦笑她:“你看你,欢喜起来哪像个做母亲的样子。”青果不好意思一笑:“我做几样小姐爱吃的饭食,芙蓉糕小姐那时吃的也好,我多做几样。”宫文琦道:“说话时要小心些,懂么?”青果神色收敛,道:“我知道。”
洛萧澈现在与我情深意长,好似从来没有过裂痕,我也不去提起,大家只做从未发生过。
我请求要出宫探亲,他倒也答应的爽快,也不像以前那样强加派人跟着我,我只想带着袭月,再加几个宫婢便罢了,他亦没有多言。
心里安稳,明日便可见到父母,睡也睡得香甜。洛萧澈揽着我,我第一次,心里如此踏实。
“雨儿……”嗓音有着浓浓的蛊惑,他轻轻道。
“恩。”我只想着明日见到父母,心不在焉的应答着。
“待我们百年之后,我便带你一起寻个好去处,归隐山林可好?”他搂着我,似乎在憧憬着那时的日子。
“什么?”我一怔,他心底也是如此想的么?
“你厌倦这样约束的生活,待泽儿长大,我便退位带你一起去过你想要的闲逸日子。”
我心底突然柔软起来,女人,不管男人伤你再深再狠,只要千回百转之后,他的一句轻微的许诺,便会将你带入万劫不复。
我忽然想哭。
但我不敢奢求,我不敢抱有希望,我伤怕了。
“你且不要说出来,我亦当自己不知道,就算是你给我的惊喜吧。”我微微一笑。
“也好。”洛萧澈沉沉道。
青果早早迎着我,我刚下了轿子她便裹得像个狗熊似的扑过来,险些跌了去。
“小东西,小心些,真是让文琦宠坏了……”莫夫人笑意盈盈,上次一别,莫夫人明显衰老许多,岁月不饶人,我还能见他们几次呢?想起来,我顿觉鼻子一酸。
青果道:“小姐快进去,我一早起来便给你做了许多糕点,快些来尝尝看。”我见青果这般,忽然想起那时我与她初次出宫在柳州的日子了,一别经年,如今想来忍不住心生感慨。
莫老爷还似从前那般有爱在心从不多言的性子,倒是莫夫人,喜笑颜开,抱着已经四岁多的诗韵道:“若是太子殿下能来就更好了,一家子团团圆圆,当真是天伦之乐。”我觉得有些对不起她,若我嫁到寻常人家,便也没有这许多条条框框,竟连外孙也不能时常见到。
青果忙故作不高兴,道:“夫人就是偏心,今儿诗韵在这,还不稀罕,非要太子殿下来,当真不是亲的……”莫夫人见她如此说,忍不住笑骂她:“你个小家伙,真是牙尖嘴利,怎么不见文琦来啊?”
青果道:“文琦今日朝上有些事情,便没来得及。”我微微一笑,命人将从宫里带来的绣品一一拿进屋来,我自知莫老爷莫夫人因的洛萧澈的赏赐什么都不缺,只将自己在宫里一针一线绣的物件拿进来算是尽了孝道。
莫夫人爱不释手,道:“整日里就你闲不住,已是皇后了,还做这些粗活。”我道:“女儿进不了孝道,心下不安,只能做些东西以弥补自己的亏欠了。”莫夫人越发觉得欣慰,莫老爷虽不多说,只道:“什么孝道不孝道,你好好的,比什么孝道都让我们安心。”
外面瑞雪飘扬,屋内一团祥和,我贪恋这一分一秒,一颦一笑。
想来洛萧澈不懂这感情,只因的太后与先皇早逝吧,心里也似这雪,总有融化的一天,也怪我,总不肯为他考虑这些。
厨子准备着饭食,自是隆重,我与青果莫夫人莫老爷诗韵几人坐在内室,围着暖炉,用着青果带来的糕点,几人说说笑笑温馨不已。
诗韵细声细气道:“我将在学堂里学了首古诗,为大家演唱,大家可愿听么?”莫夫人道:“诗韵快些唱吧,祖母爱听。”青果笑她:“小妮子,就喜欢哗众取宠。”诗韵不屑的鄙视了她一把,道:“母亲不愿听可以假装听不到,自有祖母喜爱,对吗祖母……”诗韵扭股糖似的贴在莫夫人身上,莫老爷喝着茶水,忍不住笑她,诗韵道:“还有祖公,自然也是爱诗韵的。”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又一个牙尖嘴利的。”
清王步履瞒珊,险些几次撞到司言身上,司言看着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毕竟自己也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
房内剪秋的呼痛声越来越急,丫鬟婆子出出进进,竟没有一个能说上有用话的人。
“王爷王爷……您这样着急也没有用……”司言见他那副坐立不安的摸样,自己也心慌的不得了。
“到底是什么了!怎么好端端的会早产!晨时还好好的!”清王心里烦乱,剪秋每一声呼痛都像是砸在他的心上。
“夫人,你用力啊……”产婆大惊,怎么这孩子像是没有生息的一样。剪秋痛的眩晕,几乎要晕过去。“还有多久……好痛……”产婆急道:“夫人放松,别急,别急……”丫鬟端着血水急匆匆跑出来,清王拦住:“怎么样了!夫人怎么样了!”
“夫人……夫人在出血……好多血……”丫鬟惊慌失措。
司言一脸苍白,见清王完全六神无主,只能干站着。“王爷,我们,我们先坐下慢慢等吧……”司言想个折中的法子。
如今便是着急也无用,总不能替夫人去生孩子。但是王爷又放心不下不肯先避讳着,只能在门外支了椅子先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