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姐姐了。”贤贵妃呆立半响,咬牙切齿恨恨离去。
我整个人要虚脱一般,软软的躺在塌上,袭月一侧脸红了一片,泪眼婆娑的疾步过来扶我,我愧疚之心顿起:“快去上些药,别留了痕迹才是。”袭月梗咽:“娘娘……都怪袭月不好……是袭月惹了麻烦。”我心疼的看着她的脸:“是我不好,不受宠,连累你跟着我吃苦。”
“娘娘……”袭月泣不成声,我听着心烦:“快去收拾吧,好好涂了药,此番你也是为了我,忠心哪里会有错?”袭月有些担心:“此次怕是真的惹恼了贤贵妃,婉贵人又如此受宠,她若是恶人先告状,怕是对娘娘不利……”我叹口气,安慰她:“无事的,皇上虽然不怎么待见我,毕竟还有泽儿。”
果不其然,晚时洛萧澈便来了玉央宫。
行礼,用膳。从始至终我们一直没有交谈,袭月与顺公公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布菜竟也未发出丝毫声响,一时寂静无声。
“雨儿想要亲自管理后宫事宜了?”用罢,顺公公侍候着用瑶瓷青龙茶碗漱了口,又接过顺公公手里的帕子轻轻擦了擦唇角,方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原本一时无声,我也自顾自的在乱想,如今他猛地一开口,我倒一时愣在那里。
“皇上若觉得妹妹掌管的妥当,臣妾倒也没什么。”我也放了玉著,漱了口,接过袭月递来的帕子。
“胡说。”洛萧澈仿佛心情极好,语气不禁温柔了许多。“你是皇后,这些事情本就轮不到她。当初孤也是记挂着你身子不便方才让她接了手,如今你既想要,孤自然应允。”
袭月疑惑的望着我,我自然更是疑惑,我原以为……我低眉顺眼:“臣妾听皇上的。”洛萧澈见我如此,风眸更是柔溺几分,眼神深邃。顺公公人精似的道:“皇上今儿就歇在这了,奴才在外面候着了。”说罢拉着袭月出去,袭月还没反应过来,傻愣愣的被拽走了。
洛萧澈紧紧揽着我,暗哑着嗓音在我耳边低低道:“雨儿,孤要如何才能要你全部属于孤?”我顺从的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臣妾不是人在心也在么?”他扶着我的肩膀,我直视着他,他亦直视着我,淡淡道:“孤荣宠婉贵人,你为何不恼?”我亦淡淡回敬他:“为何要恼?倘若皇上不愿,臣妾恼也没用,倘若皇上愿,那臣妾又何须恼呢?”
洛萧澈抓着我肩膀的手不觉用力,我自忍着。他道:“你不爱孤,不在乎孤,才会不恼,倘若你在乎……”他仰天长叹。我苦笑:“臣妾便是想要恼,也不能,更不敢。”他盯着我,缓了缓呼吸,一字字,像是要说到我的心坎里:“孤要怎么样,才能让你为孤乱了分寸?”
“皇上……”我心里突觉痛楚,此时此刻,他也只是一个寻常男人罢了,他所做的一切,不也只是因为爱我么?如今我既与他有了这般牵葛,那我便是不为他,便是不为自己,也该为了孩子给他一次机会,走进我心里的机会。
“臣妾别无他求,臣妾明白皇上身在其位事不由己,臣妾只求一件事。”我满腹柔情,仔仔细细看着他。“何事?”洛萧澈有些急切,风眸流光溢彩。
“臣妾只求皇上做什么事情能与臣妾商量,能够征求臣妾的意见,能够尊重臣妾。”我殷切的说完,满待希望。
他不以为然:“尊重?自古以来夫为天,女人只需要获得男人足够的宠爱便罢了,孤不知皇后脑子里整天到底在想些什么?”听得此话,我满腹柔情顿时化作满腹凄凉,直凉到我的心底去。
“臣妾明白。”良久,我方才平静如水的回话。他猛地松开我,我站立不稳险些跌倒。似失了魂魄,罢了,罢了,或许我与他,便真的是一段孽缘吧。
洛萧澈盛怒离去。袭月不明所以的走进来,见我怔怔的站在床榻之前,小心翼翼的开口:“娘娘……皇上刚才还好好的,这是又怎么了……”我牵强的笑笑:“长发绾君心,我与他注定……”袭月疑惑的望着我,心里平静如死水,我唯有一笑了之。
又是冷战。
洛萧澈越发宠爱婉嫔了,我心知他是何意,心里波澜不起。
立秋。我的辛泽已经五个月了,小时还有些像我,大了便越像洛萧澈了。洛萧澈虽不待见我,却也常命顺公公抱了孩子去看,听说皇上每每见了辛泽都欢喜之极。
这是我的一个安慰,洛萧澈有五个孩子,两个公主,加上辛泽共三个皇子。父宠长子,而今洛萧澈却对辛泽宠爱有加。而今并未立太子,便是要立,子以母贵,怕也是辛泽了。
我心底里倒希望我的孩子能够是一个俊宇轩昂,自由翱翔的小王爷。皇位,我真真的是生厌了,若有可能,我的孩子,我希望你远离这些纷争烟火。
洛萧澈与我冷战倒也方便了我与家人相见,贤贵妃自那次便再也没有登门,佛经原本也只是个托词,后宫事宜我接了手,自此我与她便再无往来。
如今我只想,好好的照看我的孩子,好好的侍奉我的双亲,能尽我全力给他们好的生活,至于我,便要了此残生了。
“孤的皇儿呢。”我手里绣着东西,抬头见洛萧澈醉醺醺的由顺公公扶进来。我皱了皱眉,上前去接手。
袭月安顿好他,便与顺公公退了出去。这么久,他这是第一次来这里。
“雨儿……你好狠的心……若孤不示好,你便真要一辈子与孤冷战么?”他嘟嘟囔囔,也不知是酒后吐真言,还是借醉吐真言。
“皇上,”我试探的叫他,他沉沉的睡着。我看着他,心里又不争气的疼起来。
“孤……不怕伤了身子……孤只要雨儿……”我静静地看着他,不知他现在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紧紧抓着我的手轻声呢喃。自己只觉得与他当真是相见不如怀念。
次日清晨。
待我醒来洛萧澈早已走了,床边留了一张字条,纸上的字铿锵有力:“孤想把宫文琦召回,一家官复原位,莫家二老便暂时安排在他府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