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庄大哥对这些已经麻木了,看来做这行,也要胆大心细才行啊。
“到了一九六二年的春天,青黄不接,成百上千的人满山遍野地转悠,捡到什么都朝嘴里填。树皮、草根、野菜,甚至昆虫。当然,荒山秃岭的,能捡到什么好东西。有的人在山上转着转着,就扑地栽倒,永远起不来了。我们把县里配备的收尸卡车停在山脚公路边,等基干民兵押着一串串地、富、反、坏、右五类份子上坡捡尸。五类份子也饿得不行,不发馒头就把脑袋一抱,身子一缩,任你枪托怎么乱捣也不上。于是,我们支书发明了抛尸法,即用一根长绳连好几具尸体,利用互相之间的牵引力,转翻朝下面抛,果然省了不少力气。”
“然后呢?”
“到了后来,就出现人吃人的现象了。”
“还有这回事!”我们听到这里,也觉得稀奇的很。
“你们都是九零后,当然不知道那时候的事了。”
庄云帆有些资历,又相继说道:“到了一九六三年初,人吃人的现象终于出现了,从山上运回的尸首,大都肢离破碎,大腿、膀子、肩背和屁股的肉都被卸去了,领导尽快处理掉。那时民兵昼伏夜出,也抓了几个吃人狂,判了刑。你猜他们吃人的理由是什么?不是因为人肉香,而是因为糠馍和观音土积在体内,下腹坠震,拉不出屎,需要人肉润肠。不过我天生就是做这个的材料。”
庄云帆拍着胸口说道,一脸的得意。
“文革武斗当中,殡葬行业也是够热闹的,三天两头,有裹着红旗的尸体送进来,红卫兵拿枪逼着我为他们的战友整容。有的尸体一下池子,水就成了殷红色。捞上来,把身上钢钉捅的眼儿用橡皮膏一贴,再换军装。有个红卫兵头头,大约是被对手当胸一刺刀,死了还咬牙切齿,有的眼珠子还瞪出了眼眶,我按了半天,眼珠子也回不去,只好用大号夹子把眼皮封住定型。而那嘴巴更闭得比城门还紧,我用改刀撬不开,就使出开口器,把大牙都给他顶裂了,顶破了后,我差点被死人的鸟嘴给薰昏了,我拿牙刷一挑,一窝蛆滚了出来,原来舌头烂掉了。”
听到这里,木木再也忍不住,跑去呼吸新鲜空气了,而我们接着听庄大哥讲他的故事。
“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我才开始做整容师的,说是整容,还真是惨,尸体嘴里生了蛆虫,我拿着牙刷,仔细给他刷牙,一壶接一壶朝里面灌腐剂。”
听到这里,纪年的脸也白了,嘴唇一奴说道:“大哥,你这那是在整容,就是在洗厕所啊!”
“是啊!结果我耗了一下午的时间,终于把那张愤怒的面孔还原成大家熟悉的脸孔,结果红卫兵们被我的认真劲感动了,硬把红袖章给我套上,在喊了几句“向工人阶级学习”之后,还把我发展成组织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