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各不相同的神色,荣青也收敛了自己的气息,重新变回了那个柔弱的女孩,笑道:“大家怎么了,好像有心事?其实我只是修为的境界提升了而已,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变化,我还是以前的那个荣青。人仙,只是人修行到了一个境界的称谓,并不是与大家产生了距离。”
“就算是神仙,也是会死的,所以人仙要做的,依然是珍惜眼前人。”
荣青说得不错,上古之时,封神大战,死去的人仙不知道有多少。人仙也是会死的,人仙只是比普通人更健康,更长寿,更强大而已。因此荣青的话让大家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孔燕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说道:“我还以为主公成就人仙之后,就变得高高在上了呢。还是以前的那个兄弟,太好了。”
荣青说道:“修道之事,只要有心,持之以恒,我相信大家都能够走到我这样的境界。要不然的话,以后身边没有人陪伴,就算把大千世界修善成了仙境,也依然是孤单的。”荣青说着,似乎体会到了太古,上古那些人仙的处境。眼看着身边的朋友一个个老死,分别,这的确不是一件可以忍受的事情。
所以人仙才会真正隐居,不与凡人交友,太上忘情。这绝对不是清高,而是不想承受太多次的离别之痛。
不到这个境界,永远不能理解这其中的滋味。
但荣青不会这样做,她相信自己身边的朋友,是能够与自己长相依靠的。
“王妃,我们何日起程?”彭候问了一句。荣青说道:“我这次虽然突破,但感觉到身上的亏损并不圆满。我想在岛上居住数日,用圣药和功法真正填补身体上的缺虚,做好准备再去流球。你们一定要相信我说的话,人仙并不是无敌的,只是比武圣要强大,更不可能毁天灭地。一个不小心,我照样得完蛋。”
“哈哈哈哈,我们倒要看看,现在有谁能够在王妃的手上对上一招半式?”九太保知道这是荣青打趣大家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荣青和众人也都跟着一起笑了。胡裂说道:“今日主公成就了人仙,乃是大喜之事啊,咱们一定要摆酒设宴,好好庆贺一翻!”荣青也来了兴致,说道:“好,我倒想看看,人仙的酒量到底如何!”
“走!”
东海之上,暖风徐人。
荣青坐在甲板之上的软榻上,迎着东升的夕阳,面色恬静。这几天,荣青在荒岛上闲居,用大悲还阳经修补了身体上的亏损,感觉身体日益健康,精气饱满。以前用药,功法,她都不能做到最为精确的地步,但打破虚空之后,终于能够将身体上的亏损一一弥补,事半功倍。
荣青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接近不坏的地步,不光寿元悠长,而且不会衰老。也许一千年后,她的身体状态最多也不过二十出头而已。只是现在的荣青,明显感觉到圣药对自己的滋补效果已经不太明显了,因此要继续修炼下去,她就得回转中州之后,用神玉王鼎淬炼仙稻,然后酿酒蒸馏,采集培本固元的药物酿成更好的药酒。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荣青现在刚刚成就人仙,还需要一小段时间巩固修为。
随着太阳升上了竿,船队已经真正驶进流球岛境内了。荣青从鲸舰顶上向下俯视,发现这里的岛民比之那些野岛之上似乎开化了许多,但精神面貌又远不及中土及傲来国,给人一种乡村野地的感觉。
“这些人,和句丽人倒是很像。”胡裂得出了一个结论。荣青笑道:“彭国师是傲来人,应该和他们并不陌生,就先由国师安排定度。他们要来软的,咱们就好好谈,要来硬的,咱们也不用客气。”荣青也不是死板的人,造福天下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她的目的是平定海患。所以该出手时,她肯定不会手软。
有道是止戈为武,意思是要制止干戈,就得武力解决。荣青带这么多兵马出海,可不是出国旅游的,她还没那么无聊。
“全军战舰,排好海阵!”彭候这位国师,在主舰之上扬起了一面三丈大小的令旗,迎风一展,让所有舰队无不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几十个呼吸的功夫,舰队就已经排队成了一个尖稚大阵,荣青的大舰和五艘鲸舰错落有制,好像他们这次来流球不是来和谈的,而是来打仗的。
对付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方法。傲来国是文明人,自然以礼相见,对野蛮人,就得比他们更野蛮。
“嗡……”果然,前方远远传来了一阵军号,随后隆隆的战鼓之声大作,远隔数十里海外都能够远远听见。不多时,荣青站在甲板之上,已经能够看见四面八方涌出了好几十艘大舰,以及密密麻麻和海藻一样的小船。当然,那些小船只是和鲸比起来比较小而已,实际上它们都有上百人的装载。
“流球国,乃是出日的属国,与我傲来向来不睦。这次要找到主动权,就得先下手为强。”彭候对荣青说了一句,荣青也点头道:“我们还没有说明来意,他们就先打过来了,果然是野蛮人。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这东海之上除了出日这个太阳国,更强大的国家并不是没有。”
“诺!”彭候拱了拱手,和九太保一起下了板甲,胡裂等人也飞快的穿梭,上了几艘主舰之上。虽然有荣青这个后盾在,但实际上彭候和九太保的战力也不是吹出来的,虽然还没有到丹圣的境界,却也是巅峰武圣中的强手,加上血祭了伪道器的精元,这两个人都拥有龙象之力,就是放在中原,绝对是一方霸主。
“左舰队,攻其右翼!右舰队,攻其散防!”这段日子,彭候接过了舰队的训练,将四艘副鲸舰,七十艘巡海大舰的战法指挥得井井有条。荣青站在甲板上,看见驶出数里的几队战舰已经排列成型,好像人的手臂一样穿插进了流球国那蚂蚁一样的战船之中。不多时,那些密密麻麻的船队就有了崩溃的迹象。
海上作战,分不如合。但也不能一股脑儿的乱打,荣青看着彭候指挥的战舰,心中也非常的感慨。所谓指挥军马如指挥手臂,在陆战上很难直接看出来,但在海上就体现得非常明显了。彭候的舰阵,就如同行走在海上的一个巨人,手脚挥动,井然有序,将对面的敌人打得溃不成军。
“有攻有防,有取有舍,这不光是武道的精髓,同样也是兵法的精髓。只可惜,但凡打仗,就会有人伤亡。”
荣青叹了口气。因为打仗说到底,和人打架是一样的,闪避不及的情况之下,就得用手脚去硬挡,牺牲手脚的健康,换来的是身体要害部分的安危。虽然荣青这一方的海军凭借着高船大舰取得了上风,但在关键时刻依然要指挥军士去硬挡,牺牲掉一部分人。而那些军士也义无反顾的冲击上去,履行着军人的职责。
战争,就是这样的残酷。仁不掌兵,义不行商,荣青就算修成了人仙,心中依然做不到真正无情的地步,所以依然会有这样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