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兵家要地,楚州居然让一个世子妃镇守,这其中必有蹊跷。”费逸用手摸了摸胡须,大瑨这个年代信息封闭,因此荣青低调治军,南州又忙于和绿眉军交战,根本无暇顾及。不过费逸一生经历颇多,因此并没有因为只攻打四个县而放松警惕。
“老夫这次闭关,已经突破至八转中阶的层次,可惜武道艰难,难以跨入先天啊。不知道那左蒙如今,到了何等的境界?武怕少壮,欺老不欺小,就怕此人一举跨入武圣先天,那时江南诸侯,就难以将其压制了。”
“父帅何以长他人志气?”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将领抖了一下疆绳,气度从容,但隐约可见其风芒侧露,精元气血旺盛,竟然也是一位初级武圣!“左蒙早年与父帅交战,败多胜少,境界始终差之一筹。哼,这次孩儿也一举跨入了圣境,我们父子联手,就不信会怕了那左蒙!”
这个青年将军,正是费逸的儿子费都,也刚刚跨入到了半圣一转的层次。青年成圣,自然是信心膨胀,加之长年领兵交战,已经自然而然养出了一股威势。费逸说道:“年轻人可以有锐气,但不可过于自负,半圣每一转,都是一个差距。若是遇上了强手,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若是左蒙果真成就先天,我等不可因为意气而失了根本。”
“天色不早,传我将令,全军排阵扎营!”
“排阵扎营!——”夕阳之下,十万大军在费逸的呼喝声中陡然而止,随后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扎好营盘,远远望去,就好像会动的水墨画一般,整齐有序,纪律严明。
而与此同时,西平岭四县之外,大概也有将近八万军马,离城外百余里地,同样扎下了营盘。汆咸和西平岭如今已有一郡过半,十三县,一百多乡县,休养生息数年,驻城军马已过十万!这次为了对抗南州大军,荣青再次拉出了血本,除了广云,巨鹿等重县之外,其余乡县都将驻军抽调大半,在城外扎寨御敌。
不为别的,因为郡县之中,圣稻就要成熟,荣青不能出手小气,失了大头。
“主公,汆咸郡和广云,巨鹿两县中,已经留下军马五万,依然固守屏障。但听说甄薪也率军五万,正在褒中操演。”中军大帐之内,王稻手扶地图,正在向荣青报道着兵力布署,荣青也微微点头,说道:“我们驻军之所,就应只在东西屏障驻下重兵,如今各县乡工事已毕,也可避免空养劳力。”
荣青的郡县虽然发展得壮大,但军马超不过二十万,这还是将各县乡中的衙吏,军奴,劳役全部算进去。原本一个郡,也只有一百多万人口,不可能征出十万军马,更养不起,只是荣青的军马大多是投城而来,或者是归化的战俘,加上这几年挺过灾荒,种植圣稻,这才供养得起。
大帐之内,坐着梁烨,庄诸,张远,杨虞,顾雍,孔燕云,唐霜等武圣将领,以及一众上将,大将。如今的荣青,高坐正案,统雄军十余万众,帐下武圣环绕,上将簇拥,已经完全是一方王侯气势,因此南州军马虽然来势汹涌,但帐中只是战意高涨,营盘之内更是杀气震天,丝毫没有一点畏惧的意思。
“那费逸神通不在左蒙之下,不知道主公与诸将能否抵挡得住?”
“交阵之事,军师可大放宽心,只要你能够安排好交兵的事宜,本宫要杀退费逸只是举手之劳。”荣青当然知道王稻在担心什么,但是这几天安顿军事,她也听说了一些有关费逸的传闻,知道此人也是有望跨入武圣先天的人物。但是如今的荣青,已经真正是武圣之下第一人,就算是左蒙提早出军,那也只是找死。
左蒙是深深知道荣青的厉害,所以没有跨出那一步,必然不会出关。
而左蒙跨出那一步之后,也必然要除掉荣青!因为荣青这样的人如果再放任她成长,跨入武圣先天,那就真的上天入地,无人能治,虎视天下。除非是上古中古那些人仙复苏,才有可能将她压制,能否杀死还很难其说!但荣青即使成长到了如今的地步,依然只是低调治军,丝毫没有弄得威震江东,名满天下,这和她幼年的经历不无关系。
“只是江南南州,并州如今乃是绿眉军屏障,若是与之州郡失和,怕是主公东西难以自顾,于基业不利。”王韬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因为荣青的大敌一直都是楚阳王,其次才是南州,至于绿眉军和并州,那只是日后再商讨的问题了。因此王韬很怕荣青意气用事,真正与南州结下了大仇,那就不好交待了。
“军师放心,荣某虽然没有什么心计,但利害关系还是弄得清的。”荣青望了帐中的诸将一眼,目光平静如常,“陈翼来犯我境,被我等歼灭,这等于是打了他们一巴掌。如今派了老元帅前来,我们可以败之,但不辱之,这等于是打一下再摸一下,前提是要有绝对的实力。哼,八转半圣又如何,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荣青现在渐渐开始拥有了绝对的实力,但如何运用这份实力,她还需要继续揣摩,不是光靠打杀就行的。
“诸位将军先各自回营,守好营地便是。若是费逸亲来,一切由本宫作主!”
“诺!”
满营将士全都站了起来,重重拱手。因为如今的荣青,已经成长到了真正让他们依附追随的对象,他们几乎已经开始看见荣青一统江东,虎视九州的那一刻了。
月光如水,荣青负手站在主营后帐之外,望着天上的明月,静静的归息着自己的体魄和精元。这次她终于如愿以偿,获得了一部珍贵的地阶功法,因此这次闭关之后,实力并不只是上升到了七转半圣这么简单的事情。同时,她也对自己当初对甄薪的隐忍,感到了无比的庆幸。
“唐霜姐姐,等这次退了南州之兵后,你就可以与甄薪作个了结了吧。”
荣青的主帐中,除了银玉和唐霜之外,晚上是没有男人留下来的。这倒不是荣青介意,主要还是怕违背体制,传出什么闲话。唐霜说道:“作个了结,谈何容易?臣真是想不到,甄薪居然如此奇才,竟然一举突破到了三转境界!怕是以主公如今的神通,要收拾这样一个射手,都是有些棘手吧?”
“是啊,射手武圣的神通,的确是在我意料之外。”荣青握了一下手掌,感受了一下机括的开合。“真正参悟了地煞的功法,我才知道射手成就武圣先天,比械战武圣要跨度得太大了!若不是大哥和唐老实力不弱,恐怕早就成了甄薪的箭下亡魂了。”
荣青顾及甄薪,甄薪何尝不在顾及荣青?她必然是想等到左蒙和冯渊出关之后,再和荣青决一生死。
“那费逸率军十万,日行百余里,已经行至我大营二百里外。恐怕明日,他就会兵临营前,臣如今已经跨入圣境,只要有主公牵制,射死他几员武圣,上将倒也不是难事。”唐霜看着月光下的荣青,顿时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因为有荣青这样的战将在场,射手的威力才能够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来。
唐霜现在已经是一转层次的射手武圣了,言语之间自然也有一种强者的信念。
“这次不到万不得已,你们都不要出手,就让我和费逸好好谈谈吧。”荣青回过身来,微微笑了一下,随后踩了踩身下的土地。“当初就是在这里,我带着行宫,银玉,廖贤大人一起,只有百名军卒,修为也只是刚起步,用木流牛马为壁垒,劫了南州和并州的一次小小年贡。如今重新回到福地,竟然真正面对南州第一虎臣,真是人生无常,让人回味无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