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咯。”
“嗯。”
站在远去的那一端,无数人和自己的亲友挥手告别。他们背负大包小包的行李,穿有母亲织缝的衣裳,聆听一句句的告诫和赞美,临行前的告别似乎也就是被这些不愉快的东西充斥起淡淡忧伤。
在那一端,亲老都在呢,那一端,关切、期盼和希冀,那一端,浓浓的祝愿还有…说不清的情感。
踏上列车,什么都会不一样了。
人生,地位,梦想,甚至世界。
再见,东湘。
你好,长安。
伴随长吟,列车开动。
南荣渊在列车车厢内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把为数不多的两三样行李塞在床位上面的储藏格,然后躺在洗的花白的床上回忆以前或者说另一个地方的事情。
末端是最吵的,同样也是最安静的。
南荣渊睡上铺的,下铺的是一个带着小眼镜柔柔弱弱的小男生,看样子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
他对着穿着随意的南荣渊点了点头笑了笑,示意南荣渊并且出于礼貌性打招呼。
南荣渊也处于礼貌的点了点头,笑了笑。
“那个…我叫莫宇寒,你好。”
“嗯,你好,我叫南荣渊。”
“那个…你难道不惊讶吗?”
“惊讶什么?”
“额…当我什么也没说。”
看着莫宇寒一脸奇怪,似乎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使得南荣渊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硬是没发觉小男孩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反正南荣渊也没有多想,再次躺下望向窗外不断远去的山水风光愣愣发呆。
“真美啊…”
要知道哪儿也是那么漂亮的。
有山有水,有树有花。
“真不敢相信…”
是啊,真不敢相信,居然有人看见莫宇寒会不惊讶的。要是放在东湘,或者放在西南,再或者放在长安,都不可能表现得那么冷淡吧?
莫宇寒是谁?世界上最有钱的人的儿子,莫家商行最宠爱的幺弟!
“东湘虽大,但是还是比不过长安好。”莫宇寒说道。可能是因为南荣渊连自己的名字也没有听见过的原因,他觉得长安那个大城市南荣渊八成没有去到过。
不知道出于自己不悦的缘故,还是想要吹嘘炫耀的缘故,还是想要羞辱的缘故;当然,莫宇寒倍受宠爱,见识过上流社会的世界,装的样子也很随意,就像在随意的交谈,看不出一丝丝做作。
尽管如此,他今年才十一岁,还是一个小孩子。
“长安啊,的确。”
“莫非你去过?”莫宇寒疑惑道。
南荣渊回忆道:“嗯,还记得五六年前堰龙湖里最好吃的还是那一尾红春。”
“哦?”说实话,就连莫宇寒也是前几年才去的长安,南荣渊这个家伙看上去怎么也没什么可能五六年前就在长安待着了;况且,那个时间段距离战事很近。
“那你为什么不在长安,反而在东湘呢?”最有可能的就是南荣渊没去过长安他在吹牛,要不然就是从长安移居到东湘。
“有人不希望我待在长安,那么我就只好来东湘咯。”南荣渊如实说道。
莫宇寒推了推眼镜,发现南荣渊好难对付,这么几句话说下来竟没露出一丝破绽。不行,得给他难堪。
“被赶出来了?”
闻言,南荣渊愣了愣,旋即笑着说道:“怎么可能,哎呀,反正你不懂,长安也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么好。”
这下换莫宇寒愣住了,半天没说话。
晚上吃饭,烧壶开水吃速食。
莫宇寒沉默的吃着,南荣渊边看夜色边吃。
突然间有人敲门,南荣渊看了看魂不守舍的莫宇寒,站起来拉开门,问到:“有什么事吗?”
“驾驶员让我们赶快到第一节集合…具体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嗯,知道了,谢谢。”
“什么事?”
“说是要到第一节集合…诶,别浪费。”说罢,南荣渊端起半桶方便面快速吃完,和疑惑不解的莫宇寒一齐来到了车厢第一节。
此时这里聚集了大部分人,都是气血方刚豆蔻年华的少男少女。
“这是在干嘛?”
“我也不知道。”
看着始终没管理人前来诉说情况,一些人吵吵的要离开。突然间,一个男性乘务员突然拉开门,飞快的走了进来,连忙道:“看看四周有没有认识的人不见了,或者没来的!”
打量起情绪激动的乘务员,有人开口问到:“发生了什么?别急慢慢说。”
“死人了。车上死人了。”
顿时,吵闹的第一节车厢安静了。
有人不安的往座位上靠,有人激动的难以平复,有些人吓得脸色惨白,有些人特别想哭。
南荣渊皱着眉头拉着脸色发白眼眶发红的莫宇寒往座位上靠,让莫宇寒座内,自己座外;莫宇寒兴许会得到一些安全感。
“凶手呢?”
“不知道,安保人员已经在排查了。”
突然间,有人嘶吼道:“会不会…凶手躲在我们中间!”
天呐,太可怕了。原本就互不相识,没有任何羁绊的人们纷纷警惕的避开向自己靠近的人们;包括,乘务员。
“你在怀疑我?”现在这句话出现的频率很高。除了一些特定的人,在特定的时间里,或者已经拥有感情羁绊的人们才不会怀疑自己的同伴。
猛然间,一个巨大的声音传来,就像炮弹击穿钢板然后清晰的浮现在人们耳中。
摇晃的的车厢和火光四起,人们更加恐惧了。
这是要杀死所有人啊。
最尾端的车厢炸了。
乘务员稳定现场状况,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被人们殴打到昏迷。
一时间的沉默依稀能听见啜泣和重重的鼻息。
不一会一群人逃到了第一节车厢里,看见那么多人松了一口气。然而这些人一一被在场临时定下的老大检查,没有威胁才让进。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搜过身。至于是怎么搜身的,那就是一件一件一个口袋一个口袋的打开脱掉,就那么简单。
现在没有男女有别,只有怀疑。
这群人里有一个女乘务,她说道:“死的是驾驶员…”
众人打开最后一扇门,发现死去多时的驾驶员横躺在地上。
“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是我第一个发现的。”
“还死了谁?”
“不清楚,安保人员不是在查?”
随后她也被打晕,只不过没那么惨,下手很果断,动作很迅速。
南荣渊眼前一亮,这不就是凡人境,和自己一样。
“好了,安静,现在谁会开动车?”
“我…我会。”莫宇寒弱弱的举起手。
老大也没有说什么,无视一些人的非议让年仅十岁的莫宇寒驾驶动车。
他说他会,你们又不会,那就不要瞎BB!
南荣渊拍了拍莫宇寒的肩膀,鼓励他。
老大看在眼里,对南荣渊说道:“我叫森罗。”
南荣渊说道:“我叫南荣渊。他叫莫宇寒。”
一时间是有人惊讶,包括森罗。
“好了,现在该怎么办?”
“杀手还没有排除!”
“我们要先找到杀手!”
“他一定是列车上的乘务!”
“是呀是呀!不然我们何苦要自相残杀?”
猛然间,又是一阵热浪,摇晃,车厢又开始爆炸了。
“还炸?”
有些柔弱的女生哭出声来了,森罗示意安慰一下不然太吵。
连续几次爆炸和短时间的沉默,在场人都知道了这是连环甚至还有炸弹在脚下的危机。
不安飞快的涌在心头,就像硌在气管里的石头一样慢慢折磨人。能够保持镇定的没有几个,哪怕是强装镇定。
“我去看看。”南荣渊对着森罗示意道:“这样的连环爆炸和杀人案件注定了凶手已经逃离现场。除非…”
“除非他想死,想带着我们一起死。”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凶手已经离开了。但是,最大的危机不是他,而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定时炸弹!”
“找找吧,看看炸弹在哪里…”
不用森罗示意,在场所有人只要是想活下去的都在翻找炸弹,除了正在驾驶的莫宇寒。
又是一阵催命似的摇晃和火光,烦躁的空气让人们更烦躁,更不安。
第一节的炸弹埋在哪儿?
然后,南荣渊拿出那个埋在驾驶员座位地下的红灯。
三分钟。
还剩三分钟。
炸弹的实体留在了座位底下,因为拿不开。机构图显示炸弹的正下方就是燃料仓。
所以,一旦爆炸,就算你是地级武者照样死于非命,含恨陨落。
事态没有超出预料,横竖都是死。
莫宇寒脸色惨白的说道,“减速杆断的,刹不了车。我只能控制路线…”
“路线不变…”南荣渊说道。
“哥们儿,你怎么那么镇定?是不是太反常了…”
一个颤颤巍巍的手指指着南荣渊,周遭所有人看南荣渊的眼神都变了。
南荣渊没有理他,随手掰下一块铁皮开始飞快的磨。
远离南荣渊的人越来越多。
森罗也开始警惕南荣渊的动作。
而后,南荣渊起身,森罗往前一站,南荣渊岔开森罗,走到炸弹边上。
自顾自的说道:
“点兵点将点点点…就你。”
在场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南荣渊便割开了那一条绿的发黑的电线。
三条线,一条是停止,一条是爆炸,一条是惊喜。
也就是说,有三分之一的概率。
好的,一阵急刹车,所有人倾倒,轨道上倒是磨出不小的火花。
数字还在滚动,南荣渊再次捉小鸡。
这次不一样,二分之一的概率。
“好了,就是你。”
“喂!想明白啊!”
“呵,”说罢反手割断了红色的线。
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所有人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呼!太好了,咱们没死!”回过神来的所有人欢呼雀跃道。
森罗也是捏了把汗。
莫宇寒却生涩的说道:“快跑!”
时间继续走。
滴答滴答,毫不留情。
南荣渊看了看还有仅存的一分多钟,拉起莫宇寒,踢碎车窗,把他丢了出去。
“快跑!”
时间无情。
南荣渊是最后一个撤离的,保险起见,他掰下铁门背在背后下的列车。
再也不理睬那些怯弱的哀求。
“轰”
火蛇撩人,恶狠狠地冲击地面,照亮了黑着的夜空…
“再见,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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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不活我哥你们都拖出去军法处置!”
一个少女的啜泣,少年还感的到压在自己身体上的重量。
没死,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