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这么想,但却不能让这个小鬼给看轻了!
秦天岩冷冷一笑,“爷要揍个人还要想那么多?哼!揍了就揍了,有什么后果,小爷全担了。”
说完,秦天岩深深地看了南星一眼,大步转身,继续朝着楼上走去。
他今天可是一心想来见莫烟的,没有见到她安好,他是绝对不会走的。
秦天岩还是小看了白烟对他的怒意,一见到他又出现在病房门口,白烟直接将门给关上,上锁,连话都不跟他多说一句。
秦天岩感觉这心堵得跟什么似的,苦涩,难受,疼痛,无助,想嗷叫几声,但憋到最后,他还是硬起头皮向屋里喊门,“妈,你开开门!让我跟烟儿说几句话,好不好?我说几句就走。”
半天没人理他。
秦天岩心里凄凄,“妈,算我求求你了,妈,妈,你让我看看烟儿好不好?我只想看看她有没有事,妈,妈,我跪在这里求你了……”
秦天岩高大的身躯就这么直挺挺地跪了下去,直接跪在了门口,让随后而至的莫问和佟峥嵘看得直想掉泪。
秦天岩黯然的声音低沉地在他们的耳边响起,“妈,烟儿,我知道,你们都恨我!其实,我也恨我自己!在知道烟儿不在的消息时,我也不想活,我直接从金三角的那个山崖跳了下去,可是,老天爷却不收我,他们哭着求我活下去,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所以我还苟活在世。”
“没有了烟儿,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我所有的付出,我所得到的荣誉,那都是一纸空谈,那曾经被我视为至高无上的国家利益,在失去了烟儿之后,我才发现,我所有的坚持和信仰,能保护得了别人,却唯独保护不了最爱的女人。有时候,我甚至根本不想去想,我现在究竟算是个死人,还是活人,或者,是个活死人?”
“所以,我选择了退出部队,我想以一个自由的身份活着,这样,我才可以没有负担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可以不必为我的身份、不必再为我的行为背上那么大的一个责任和包袱。妈,我是诚心想跟烟儿重新来过,妈,我求你,给我开开门,好不好?”
莫问看着走廊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看着秦天岩那哀伤的哭求,听着他那让人酸楚莫名的话语,他再也忍不住上前,“小烟,你开开门,有什么事,让天岩进去说!这是医院,别扰乱了别人!”
有了莫问的喊门,白烟不得不把门给打开,让他们全走了进去。
佟峥嵘却没有进去,他不忍心看秦天岩那么卑微的样子,看他那样,他的心都在泣血。
他秦天岩在他们这些哥们的心目中,一直就是铁血硬汉,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真男人,好汉子。
对国家,对党,对人民,他交出了一张完美的答卷。
对兄弟,他有情有义,就算他不吃不喝,他也会想办法给兄弟们一顿饱饭吃。
但是,这样一个让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兄弟,今天他却眼睁睁地看着他弯下了膝盖,跪在那里,苦苦地求着屋里的人开门,佟峥嵘落泪了。
他们这些人,从小到大,就被爷辈和父辈的人给洗了脑,进了军营之后,那种集体化的以国家利益高以一切的信念和信仰,就像烙印一样,深刻在他们的脑海里,成为一种本能的存在。
所以,他非常理解当时秦天岩的选择,不论是他,或是其他任何一位军人,只要他是合格的军人,在面对这种国家利益和个人小爱冲突的时候,都会选择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如果人死了,也许,这些恩怨纠葛也就没了。
又或者,秦天岩能放手,那大家也许都能过得好些。
可偏偏,他不肯放手,他宁肯退出他执着了十几年的军队,选择用另外一种比较自由轻松的方式为国家效力,他也不愿意再站在那个其实最适合他发挥所长的岗位上拼搏。
他佟峥嵘的婚姻失败了,但他希望自己的兄弟能够幸福。
他想起了妻子马铃对他的血泪指控,“佟峥嵘,你数一数,有多少个结婚纪念日、我的生日、孩子的生日是你陪着我们娘俩度过的?你数一数,有几次孩子生病,是你陪在我身边的?你数一数,有多少次家里有困难,是你及时帮我解决的?你每一次都是任务任务,每次还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没个音讯,有时候,我都恨不得你死在外面算了,你死了,我就不用再受煎熬了。”
妻子马铃的呜咽声,至今仍响在佟峥嵘的耳里,只要一想起,就让他刺心刺肺地疼。
做一个军嫂,是多么地不容易啊!
他们这些男人,长年守在军队,对家里,几乎是没有尽到一点做男人的责任,有什么苦、有什么难都要女人去扛着,女人去顶着,时间久了,女人刚结婚时对军人的那种迷恋什么的感觉全消失了,剩下的,就只有日复一日的空虚寂寞,还有生活的折磨。
马铃是一个活泼俏丽的女人,他一年到头陪不了妻子多少天,她也有自己的工作,马铃他又不肯随军去部队生活,这一来二去,他也不知道,怎么的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到最后,马铃坚决要求和他离婚。
她离婚的理由也很简单,很现实,因为有个男人可以让她不用再操劳,可以让她坐宝马,可以让她活出个人样来,可以让她不用再担心害怕地过日子。
看着马铃那张渴望幸福的脸,佟峥嵘只有一个条件,把孩子留下,他就同意签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