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样僵立在那里,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似乎,连呼吸都一次紧过一次,一次疼过一次。
烟儿,他的烟儿,他视若生命一样的烟儿……
她的到来意味着什么?南霸东将她推到他的面前,到底想要干什么?
秦天岩的脸色变了,以他的聪明,他只要脑筋一转,就能猜想到南霸东的意图。
秦天岩想要控制住自己脸不变色,但是,再好的伪装术,在烟儿会受到伤害的这个前提下,一样溃不成军。
只有事不关已,人才能够麻木不仁。
只有事不关已,人才能够视人命如草芥。
只有事不关已,人才能够下尽狠手去辗转杀戮。
可是,一旦碰触到的是自己的底线,面对的是自己至爱的女人,任是哪一个男人,恐怕都下不了这个狠手。
就这么一刹那,就这么几步之遥,秦天岩却像是过了一辈子一般地煎熬。
他感觉身体内像是被谁点着了一把火,狠狠地烧烫着他的五脏六腑,疼得他只能死死地咬紧牙关,死死地忍耐着,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着那个像恶魔一般坐在那里的男人,看他到底想要怎么施展他的恶魔手段,来折磨他们。
一直垂着眸的莫烟,像是感觉到了秦天岩那双灼热得烫人的视线,缓缓地抬起头,直直地朝他看了过去。
当她看穿了秦天岩的伪装,确定在自己眼前几米处远的那个猥琐大叔,就是自己最心爱的男人装扮的时候,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是恨不得在这一刻,将他再一次刻印在自己的心上,永远永远地珍藏。
只要这样看着他,莫烟就像是找到了生命的依靠。
几天的心神不宁,几天所受的委屈和痛苦,都在这一刻化成那一行行晶莹剔透的泪珠,不停地滑落下她那莹白如玉的脸庞。
她想喊他的名字,可她的哑穴被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就这么直直地痴痴地看着他。
看着她无声地望着自己,一个劲地掉泪,秦天岩的心胀得满满的,胀得过了,便产生出一阵一阵地疼痛,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开始拉扯着他的心脏,疼得他几近窒息。
他的烟儿,虽然外表纤弱,惹人怜爱,可实际上,她的性子很倔强,很坚定,她也像现在这样地哭,很像像这样无助地流泪,想必,这两天她受了很多很多的委屈,所以才会难过成这样。
他多想上前,像以往一样,将她紧紧地拥抱在怀里,温柔地吻去她的泪,给她最温暖的抚慰。
可是,他现在却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
他个人再强大,却终归是个人,双拳,终是难敌四手。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无能为力,将他整个人无声无息地淹没。
秦天岩看着莫烟,他现在才明白了一句话,什么是咫尺天涯。
明明她就在自己的面前,明明是走几步就能靠近的距离,可偏偏,他一步也迈不出去。
南霸东看到莫烟默默流泪的那一刹,秦天岩的身份也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可他却没有预想中的轻松,反而,一颗心,也跟着她一起绞痛着。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他要的,不就是让她对秦天岩感到绝望,而后再痛苦断绝关系,永不相见吗?
可为什么看到她难过的样子,他的心里会不好受?甚至,他还有一种想要收手,想要放她离开,想要再看到她笑容绽放的念头。
可这个念头才刚刚生起,就被他狠狠地掐灭在心里。
他抬起头,那双猎豹似的眸子,泛着锐利而冰冷的光芒,直直地射在秦天岩的身上,“孟雷,不,我应该喊你秦天岩才对!”
秦天岩身子一震,果然,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既然已经暴露,那他也没什么好装的了!
秦天岩猛地挺直了自己的身躯,一身冷冽的霸气,透体而出。
刚刚还是一个猥琐的大叔,此刻,虽然他的面容依然猥琐,但那双凛冽的黑眸,和那一身如山一般雄浑、如海一般磅礴的大气,却让人看到了一个天生的王者。
此时的秦天岩,就是一把出鞘的利剑,浑身散发出一种强烈的寒芒,带着一股肃杀的剑气,似是一个举着剑的战士,随时都能将那把利剑直插入敌人的心脏,将对手置之以死地。
南霸东的眸底闪过一丝欣赏,如果不是敌人,他一定会跟这个男人做朋友。
秦天岩的心里翻滚着滔天巨浪,暗暗寻求着反击之机,表面却不动声色,“南霸东,既然你已知我的身份,说吧,你想怎么样?”
南霸东冷冷一笑,大手一伸。
白浪马上递给他一把小巧的手枪,别看这把枪小,这可是专门的人专门研发出来的近距离射击武器,它的破坏力是绝对不容置疑的。
南霸东伸手一卸,弹壳夹马上利落地落在他手里。
他拿起弹壳夹朝着秦天岩亮了亮,优美的唇角勾起一丝魔鬼般的邪恶之笑,“这把枪,只有一颗子弹,秦天岩,我今天就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对着这个女人,扣动扳机,不管子弹有没有射出来,我都放你和你另外三个同伴一起离开这里。”
南霸东说完,利索地将弹壳夹装了回去,一个眼神示意,马上有人拿过枪,送到了秦天岩的面前。
秦天岩看着那管乌黑的手枪,明明是把小巧的手枪,却给他一种像天地一般的威压。
他不敢伸手,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