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面色一沉,差一点就忘了,自己的爹这一次是主动协助了太子,她光顾着担心孤独慰却忘记了自个的爹。
“侍卫大哥,可否让云浅入宫一趟?”她爹虽然年少时是皇帝的好友之一,但她可没有忘记那皇帝的脾气并不再是十年前的样子了,随时会叫自己爹死。
那侍卫大哥似乎知道她要进宫般,笑着点点头,这门本就一直为她开着。
“多谢!”云浅也不凝有他,入了宫门,再一次看着两边高大的围墙,有种晃如隔世。
十年前那一夜,自己十万火急之下跳了墙,今日她再一次尝试时,前方那一抹挨着墙靠的身影让她打消了那个念头。
光洁白皙的脸庞,昏黑的通道上,云浅可以透过幽幽的光线,看到那侧脸棱角分明的冷俊。似乎听到不远处脚步声停了一下,低垂下来的墨发一晃动,乌黑深邃的眼眸,在看向她时泛着寒冰般的色泽与丝丝的痛楚。
也许是有些期待,但,当他看到那一抹雪白身影缓缓走向高深的长长通道时,薄冷的唇泛着一丝自嘲的笑意。
“你来了!”头颅轻轻的抵着身后高墙,深邃的墨眸微微仰望月白色的夜空。
你来了。
这三个字让云浅离他几步之遥顿住了身形,心中微凉,却也不表露在脸上,“他怎么样了……”孤独鸿会在这儿等待自己,那么他早已算准了自己会出现在这里,门卫也是他吩咐的。这一点,让云浅意识到,往日的孤独鸿不复存在了,站在她眼前的是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孤独鸿。
孤独鸿漆黑的眸子紧紧的放在她身上,一身雪白的她如黑夜的发光体,此时此刻刺得他双眼生疼。
“你总是这样,只要是他的事总能令浅儿失了理智……”
那个雪日。
他明明说了。
他明明说过他们永远是好朋友的,可自从那以后,他却很少见到那一抹令人向往的身影。
云浅瞥过眼神,不去看那个带着幽伤的黑眸。
“原来是你。”她淡淡的出声。
她没有想过,会是他。她想过术国圣女,想过其他国的人,也想过卢国太子本人,却唯独没有想到是他。这个,算不算是本能的一种信任呢。
孤独鸿瞳孔闪烁着寒光,“不是本王动的手……”
云浅一转过眼神,华衣紧紧的贴近而来,一晃就在眼前,那沉稳的气息带着丝丝喘息,呼在她暗香的发间,有些微痒。
她微抬眼皮,看向那深不可测的眸子里,似要把他看个透。
里面带着些寒意,却也有着不同往日的柔光,云浅干脆垂过眸光,不再去看一眼。
见她连一眼也不愿给自己,凉薄的唇紧紧抿起,两只修长的手用力板过她的身子,让她正视自己。他的眼神中渐渐露出犀利,看着云浅时,只觉得喉头处干燥得厉害,但他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水色的双唇轻轻蠕动,并没有开口。
空气里一片静默。
云浅,你可知,不光是他孤独慰沦陷了,就那个雪日里,他孤独鸿也一并陷了进去。握住她双肩的手,又紧了一下。
似乎感觉到他的变化,云浅柔柔的望着他,淡雅的,清澈得近乎透明,纯白如雪。
她总是这么温柔。
温柔得令孤独鸿害怕。
孤独鸿突然松开她,侧过背影,“这种事情还轮不到本王来做,浅儿不必怀疑是本王下的手……”还没有到那一步,他决不会轻易的出手。
聪明如云浅,你应该是明白我的吧。
但孤独鸿低估了云浅对孤独慰的在乎了,在她怀疑的人中已然算上他一份了。
“不管如何,他,你动不得……”否则,连你自己也会陪进去。
到时候,她再多么不想他死,也没办法去补救。
她说这话的时候,孤独鸿从背后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一股寒芒穿透自己的心脏处,是刺骨的痛!
他转回身形,低首凝视她。
这一次,他的寒碜的黑眸里多了一份决绝。
“但,这一次,本王会亲自送他入牢……”仿佛念着一道催命符,那黑瞳里闪过嗜血的戾气。
云浅看到了他眼中那一抹绝决的杀意,那温柔似水的墨玉眸子冷然一眯。
“孤独鸿,你会后悔的……”孤独慰并没有表面那么蠢,他只是不再争罢了,如若孤独鸿此刻激怒了他只能是死路一条。
霍然散开寒芒,直逼那清冷的黑瞳。“本王从踏出正华宫那一刻起,就没有后悔过……”
云浅。
为了你,孤独鸿从来就没有后悔过。
“正华宫”这三个字刺激了云浅的回忆,她依然清晰的记得那个雪日里,那个偷偷从门槛探出头的人儿。
但是。
“希望你今日所做的,都是对的。”
云浅雪白的衣裳越过他高大的身影,直取长道而去。
可意外的是,一只修长的手臂硬生生的挡去了她前进的道路。
“今夜,这皇宫浅儿怕是进不得了。”在此处就是为了拦去她的路。
白色面具下的瞳孔一缩,回身淡淡的看着拦去自己去路的孤独鸿。
他果然变了。
“鸿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淡雅的暗香袭上心尖,茕茕白衣,纤尘不染,淡淡的目光望向他却冷如刀锋。
“等父皇定下他的罪,本王自然会放浅儿入宫……”他不允许那个人再有保护她的能力。他只是在证明自己也可以保护她而已,没有孤独慰的世界里,云浅还会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