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芙脸色青白交加,咬牙低吼:“就知道这些贱人办事不牢靠!”
那眼神、那表情,何清君看了都不禁一颤,这哪像是一个闺阁千金能有的眼神和表情?
“纪芙,本来我是懒得跟你再纠结过去的是非的,但是你却容不得我有一刻平静,非要逼我反击,那我只好奉陪了。”
纪芙冷笑:“何清君,不要以为巴上摄政王就目中无人,他能顾你多久,他这种尊贵身份的人,可能会图一时新鲜,对你爱护一阵,但不要忘了,你是个下堂妇,便是给达官贵人做妾氏都不配,何况是堂堂摄政王?”
何清君长叹一声道:“纪大小姐说得有理,不如我还是回到白家,作你姐姐吧!”
纪芙美面扭曲,道:“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语毕,转身开门出去。
何清君在后面凉凉地道:“纪大小姐脸色不太好看,想来这两日不太好过吧,多用点珍珠粉敷脸,免得人未老,色先衰。”
纪芙闻言双足顿住,身形一僵,头也不回道:“管好你自己吧,莫要再被抛弃一次,姐姐!”
何清君清脆地笑着:“不过是再输一次,我输得起,白夫人输得起吗?”
纪芙咬牙疾步,只求快些离开这里,她一刻都呆不下了。
何清君站在房门处望着她急促的背影,冷笑一声,回房,将银票和先前赢来的银两银票还有令狐薄付的定金一起包好,准备出宫去全部存入银庄。
她先去御书房找令狐薄告假,后去御马监领了一匹马,便背着银子出宫了。
她去南宛银号最多的万通银庄,将银两银票全部存入,然后去百草堂找王掌柜放信鸽通知钟琳,让她可以去乐山附近的银号领用。
当初她在万通银庄开号时,留得是她和师父的印鉴,后来她和钟琳赚的钱一直存入银庄,却没支出一文钱,全都被师父支走了,于是钟琳收了师父的印鉴,每次师父出门只给他带碎银和银票,却仍是控制不住师父当散财老童,他花完了手里的现银,便开始到处欠债,到最后,银庄里的钱还是都经师父的手花了出去。
但师父的印鉴就一直留在了钟琳师妹手里,所以只要通知钟师妹,她在银庄存了一大笔银子,钟师妹用钱时,自会用师父的印鉴去支取。
将一切办完后,她兴奋的骑马返回皇宫。这七八年来,乐山第一次有了这么多闲钱,这滋味,当真是百般舒坦。
到了华天门,她翻身下马,接受守宫门的侍卫盘查,在她出示了腰牌,并登记了姓名之后,侍卫放行,她牵马缓缓走进华天门。
“清君?”是白逸扬微讶的声音。
何清君看他,他应是刚从宫里出来,正准备登记出华天门。
何清君淡淡看他一眼,随意敷衍道:“白都尉要出宫?”
白逸扬道:“我适才进宫找你,你不在。”
何清君惊诧看他,他来找她?他的如夫人不是刚出宫吗?他找她做什么?要为他家夫人忏悔?
“呃,托白夫人的福,小女子赚得生平最大一笔银子,刚刚出宫去把这笔巨款存入银庄了。”
她不问他找她何事,却故意提起纪芙替冯老板转交的两万两银子,果然白逸扬脸色一黯,眼底情绪极为复杂,既有懊悔心疼又有不解。
“清君,既然出了宫,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何清君侧头看他,冷冷地道:“谈什么?谈你是如何跟你的芙妹暗结珠胎,还是谈你如何背叛盟誓?”
白逸扬痛苦地倚着旁边宫墙,无力地道:“清君,你恨我,我知道,可是你不能不听我的解释……清君,你当真一点都不顾念我们曾经的夫妻情份吗?”
何清君继续冷着脸道:“你又何曾顾念过?”
白逸扬突然用力抓住她的手,发狂般地往宫门外拉她。守门的侍卫见状,跳出一人阻拦:“白都尉,何护卫已经登记了,不能出宫。”
白逸扬猛地推开他,怒喝:“滚开!”
何清君使个千斤坠的身法定住,声音甚厉:“白逸扬,我跟你出去谈,你放手!”
白逸扬闻言一惊,眼里闪过一丝喜色,松开手。
何清君朝那位侍卫道:“多谢这位侍卫大哥,没事,我很快就回来,要不我再登一下记?”
那侍卫笑了笑道:“好,你再登记一下吧,不然摄政王怪罪下来,我们没法交代。”
何清君赶紧去旁边耳房重新出示腰牌,登记一番,然后托他们帮自己看着点马儿。
何清君这才转身出宫门,虎着脸道:“白都尉,走罢。”说完,径直往西走,皇宫西侧几十丈处有个小树林。
白逸扬看她一眼,咬一下牙,闷不作声地跟她一前一后西走。他本想邀她找个清静的酒楼茶肆,与她好好谈谈,岂知她竟直接往小树林走去,可见并不想与他深谈。
到了小树林,何清君停下,转身看他,淡淡地道:“白都尉,这里够清静,没人打扰,有什么句请说吧。”
白逸扬见她这番态度,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既然无话可说,那我走了。”何清君说着,抬脚就走,一只大手抓住她的手臂:“清君。”
何清君转头看他:“怎么?”
白逸扬深吸一口气道:“对不起。”
何清君右手狠狠将抓在她胳膊上的大手扯掉,徐徐回头,杏目凝视他,一层水雾缓缓蒙上眼睛,凄然一笑:“对不起?白逸扬……你也知道对不起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