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然,这么些年来,我苦苦相逼,你为何总是视而不见,
如若不然,午夜梦回,我惊叫着你的名字醒来之时,为何总能看见那一抹颀长的身影,却在我睁眼不过数秒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若不然,你当初怎会掐着我的脖子,要我以命相赔,我本是是最疼爱之人,可如今,早已成了你最是厌恶的人。
你关心我,却从不说,你在意我,亦从不表现。
你说,你要的不过是我的事事不顺心,可我从来便知道,你为我做了那样多的事,否则我早已没了爱你的勇气。
墨夕后退了几步,拉开与喜来宝的距离,他那仇视的眼神教她心碎,索性就承认了所有的事吧,反正他们之间也没了可能,她曾以为她的绝望总比他的失望来得好,可如今这会子才明白,她的绝望早已是铁定的事实,而此时此刻,他是否失望,已无关乎她的痛痒。
清了清嗓子,她依旧展开最美的笑颜。
“师兄,你不就是想要我承认吗?一直以为我都不承认这事是我做的,可如今,我就招了吧,的确是我亲手将她推下悬崖,也的确是我在她的药中下了毒,我故意拖着你,不让你进她的屋子,拖着她昏迷的身子从悬崖上推下,你不会知道那时我的心情会有多痛快,我从来都没有这样开心过。”
“啪”意料之中的一巴掌扇下,这是师兄第一次打她,方才的鞭子没有吃到,如今吃到了这耳刮子,她动了动唇角。
抬手轻轻拂去嘴角边的血,师兄打她,用了十足的气力,可落在她脸上之时,却只剩下了三分。
她可以看得见,师兄那剧烈起伏的胸膛。
杨曦当日语言的果真不假,师兄的确为了她与自己撕破脸,只不过,无论如何,还是心疼的是吗?
她只是笑,带着几分凉薄,踉跄着转身欲走。
无奈多日未进食的身子终究承载不了这连日的负荷,她只觉得身子如同千斤重,眼前一黑,摔落在地,而后,便陷入无尽的黑暗。
迷糊间,她听见夜枫对喜来宝冷声道:“我们去西里峰吧,即刻动身,我想,她们俩都等不及了”。
喜来宝淡淡的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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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峰的地势极高,较之祈仙山有过之而无不及,伊依爬了几步就已气喘吁吁,剑袭白无奈,只得背着她,她倒是好,悠然自得的晃着脚丫子哼起了小曲。
剑袭白气不过,一狠心就将她摔在了地上,她疼的哇哇大叫,前方的夜枫只得顿下身子来看她。
她拍了拍衣裳上的泥灰,捡了块小石子砸到了剑袭白的背上。
“死妖孽,背本小姐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竟然这样不知道珍惜,哼。”
嘟起了嘴,然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待这剑袭白的屈服,剑袭白亦是不动声色的盯着她,两人僵持不下。
最后是夜枫看不下去,他无奈道:“伊依,不许胡闹。”
“可是师兄,我真的是很累了啊,爬不动了,你知道的,我最怕的便是爬山了,否则,也不会在出师之后亦一直赖在祈仙山上,直到你来接我。”
伊依怒了努嘴巴,说的理所当然。
剑袭白没有法子,只得背着她,恶狠狠的道了声:“安分着点,别老是晃悠着你那两条腿。”
伊依对他翻了个白眼。
“我这样轻,又不是母猪,你是练武之人,背我于你而言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儿,你为何总是要这样与我计较呢?”
“因为你亦是个爱计较之人,和你呆久了,我便学会了你身上的恶习。”
“可是我是女子啊,女子天性爱计较,爱妒忌,但你是男子啊~”一席话,加上无辜的语气与无辜的表情,剑袭白简直想狠狠的掐死她。
“唉,我差点忘了,你是半男不女的妖孽,你是极品,罪过罪过,我竟是忘了这样重要的事。”
她放开缠在剑袭白脖子上的两只手,合上做虔诚的祈祷之状,只听得见啪啦一声。
毫无疑问,伊依有一次被剑袭白给摔下了。
她摸了摸屁股,好疼。
大大的眸子恶狠狠的瞪着剑袭白,声诉他的十恶不赦的罪行。
剑袭白冷哼一声,懒得看她,自顾自的提步便走,伊依急了,忙赶上前去追。
她可不想爬这样高的山。
扯着他的衣角,待他回头之时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剑袭白弹了弹她的脑门,复又背她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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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武早就知夜枫要来,一早便在西里峰顶候着,他与落隐是同门师兄弟,一个是神医,一个是毒医,虽名号不同,脾气相异,却都是救世为人。
只不过毒医墨武从不轻易救人,这次既是落隐相嘱托,他唯有倾尽全力。
安置妥墨夕后,他便立即赶至奚冰婉这边,为她诊断。
把上奚冰婉的脉搏,碧落黄泉之毒还未侵蚀五脏六腑,那一切便还来得及。
“落隐真是会给我找麻烦啊,多年不见,他如何?”
这种时候,该出场的自然是伊依了:“师傅总是说,墨武这蹄子,总是这样没良心,我若是不去看他,他便从来都不会来看我。”
模仿的语气像极了,连那神态,亦是入木三分,墨武哈哈大笑。
伊依见他很开心,不由得兴奋起来,接着道:“墨师伯,幼年时师傅老念叨着,若是我再不听他的话,他便将我送到你这,我问他你是干什么的,他道你是全世间最会折磨人的人,吓得我夜间老是被噩梦缠身,如今一见,墨师伯明明就很和蔼可亲啊,哪有师傅说的那样吓人。”
墨武直摇头,这落隐,真是叫他无语。
“墨师伯你还收徒弟嘛?”伊依一本正经的问道。
“怎么,你莫不是想拜我为师?不怕落隐扒了你的皮?”墨武笑着打趣道。
伊依咬了咬牙,才嗫喏道:“不是的,不是我,而是奚姐姐。”
“哦?”一副有趣味的表情。
“奚姐姐她身中剧毒,师傅没有法子解她的毒,暗楼又将紧咬着她不放,若是你收她为徒,奚姐姐断然不会被暗楼日日盯着了。”
“可我向来不是爱管闲事之人,况且连你师父都懂得置身事外,我怎会傻到去趟这趟浑水?”
“可你方才都答应救她了。”
“救她是一码子事,是出于对你师父的承诺,出于一个医者的心,可若是叫我收她为徒,便是公然叫板暗楼,我为何要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得罪暗楼,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伊依急着辩解道:“她不是素不相识之人,她是师兄最是珍爱之人。”
“与我何干?”
淡漠的口气,相较于之前的,多了几分疏离。
夜枫的声音冷冷的响起:“伊依,不要胡闹。”
“我没有胡闹,我是真的想要救奚姐姐,我说过,我定会与你一起,护的奚姐姐安宁,我既然说过那样的话,就定然会做到的。”
心脏最是坚硬的地方突然一下子柔软起来,夜枫从未想过有一天,伊依竟会为了奚冰婉这样去费劲心思,而她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奚冰婉是他放在心尖儿上的人。
夜枫没有说话,他亦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份感情,份感动,他早就无以为报。
“丫头,奉劝你一句,这世间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是黑就是黑,失败就是白,也许今日你拼死守护之人,明日就会至你于死地,也许今日你怨恨至极之人,明日便能救得了你性命。这个世界,孰对孰错,孰是孰非,早已不是那个理了。”
意味深长的一番话,伊依现在还未领悟,可当那一日真的来临之时,她方才知道,原来墨武早就看穿了事情的一切,他曾想救她性命,可终究她还是一门子心思,走进了那个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