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宜公主大婚尴尬地结束了,驸马府发生的事情全部被封锁了消息,李唐皇族和驸马杨家统一了口径,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嘛,即使内部再不和,也得考虑自身的地位和声誉。
整个事件只有三个人知道内情,分别是杨洄、咸宜公主、杨玉环,可观花烛时还有一个人看出了端倪。
这个人不是什么皇族,也不是杨家的人,他的权势仅次于皇帝,连武惠妃都得敬他三分,谁呢?
高力士。
皇帝与高力士关系甚密,他帮助皇帝平定韦后和太平公主之乱,帮助李隆基称帝,是皇帝最信任的人。由于常宿禁中,四方进奏文表,必先过目,小事自行裁决。皇帝曾说“力士值日,我寝乃安”,在朝廷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太子呼之为二兄,诸王、公主呼之为阿翁,驸马辈呼之为爷,皇帝也不直呼高力士的名字,称呼他:将军。可见其人是有多高的身份。
“花舞?”当晚,高力士将花舞带入宫内密室审问。
“嗯。”花舞坐在那里冷静地看着高力士。
“本事不小啊,内外通吃?”
“应该称呼公公什么?”花舞间接地骂了他,因为没人敢称呼高力士为公公,纵然他是阉人。
“按你的意思呢?”高力士并未生气,他在试探花舞。
“老高可否?”
“哈哈哈哈哈哈。”高力士大笑,实际上他懵了,用笑声来掩盖内心的疑惑。
“老高,请我来做什么?”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奉劝宫中的人最好不要干涉外事。”
“驸马现在也算皇族,只要是威胁了皇族的安全,我就要管上一管。”
“好吧,你不来找我,正好我也要找你呢。”
“噢,有意思,我倒是要听听你找我干嘛?”
“联盟!”
“说说你的联盟条件?”高力士心中好笑,他从不认得这个女人,双方更没有交集。
“扳倒太子,排挤士人集团;清除武惠妃势力;继续让皇帝执政。”花舞并未长篇大论,她直入要害,说了三点。
“说得明白些?”高力士精明,他知道士人集团上台,宦官就会被排挤出政治舞台,现在太子地位不稳,并不是武惠妃一个人的作用,他也暗中配合武惠妃。如果武惠妃的儿子寿王上台,于国家不利,武惠妃是武则天侄子武攸止的女儿,也就是武家人,唐朝在武则天死后李唐皇室特别恨武家人,也特别害怕再次出现后宫乱政的情况,作为忠于皇帝的朋友,他自然不会让武家再次崛起,目前的联盟仅仅是为了做掉太子。既然这样,最好的结局无非是让皇帝继续执政,维持自己执掌大权的局面,他让花舞说得明白些,就是想知道花舞对铲除这两种势力有什么牌可打。
“逼太子反。”
“女人啊,女人,鼠目寸光。来人呐,杖毙!”高力士不觉得花舞有什么高见和背景,太子不傻,太宗时代太子李承乾造反失败的例子历历在目,如果没有十足把握,造反就是个笑话。
“太子倒,忠王李玙可立。”花舞突然又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如果以长幼次序传位,忠王李玙作为第三子,顺理成章成为太子,可惜是庶出,但这句话却说到了高力士心里,只要立了身份卑微的忠王,日后忠王必会报恩,他仍然可以呼风唤雨。
“这毋需你来操心!”
“杀了我,你仍旧扳不倒太子和武惠妃。”
“是嘛?俗话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何必急功近利呢?坐山观虎斗就是了!”
“虎?我看是斗鸡吧?最后无非是掉了一地鸡毛。”
“你到底是谁?”高力士知道花舞来自一支新兴势力,但他不敢肯定,因为那支势力显然是支持寿王的,而花舞却想干掉寿王。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站在哪一边。”
“你的意思是?”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
“好,先拿出诚意再来找我。”高力士老谋深算,他虽然不知道花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太子和武惠妃衰败,符合他的利益,所以联盟基本达成,诚意就是让花舞的势力先做掉一方再找自己联盟。
“老高,不杖毙我了?”
“哼,饶你一命!”高力士知道,杖毙了花舞,就是同那股势力宣战,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能放了她。
花舞和高力士达成共识,出了皇宫,行至宫门前,正好遇到武术今日值守,武术不知道咸宜公主的大婚已经被花舞设计搞砸了。
“花舞,近段时间为我表妹的事费心了,十分感谢。”
“武将军,守好宫门。”花舞看都没看他一眼。
“你,什么态度嘛?”武术气得够呛,敢情在花舞心里,自己是个守大门的。
“要想做个真正的男人,拿出点成绩来,别总像狗一样巡逻守城。”花舞虽然是碰巧遇到武术,但她不忘适当挪动一下武术这颗棋子。
“这世上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啊,我于你有恩,难道忘了吗?”
“你爱我吗?”
“额……。”武术被花舞问楞了,他当然爱花舞了,否则怎会如此殷勤。
“爱我,恩在哪里?不爱我,有朝一日,花舞定当报恩。”
“小娘子伶牙俐齿,武术汗颜,方才言语有失,失礼了,但我是真的爱你。”
“爱我?那就帮我做件事?”
“但说无妨。”武术对花舞的请求,一向都是有求必应,谁让他爱花舞呢。
“杀了皇帝。”
“啊!你疯了?”武术惊呼了一声,赶紧捂住了花舞的嘴。
“这是爱我的表现吗?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男人的承诺和感情。”说罢,花舞头也不回地出了皇宫。
武术傻傻地站在那里,他从没真正的了解过花舞,那个女人的心对他来说,遥不可及,即使杀了皇帝,也不见得花舞会爱上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被动地等她,等她有一天能求到自己,说明自己还有价值,还有机会被爱。
回到居所,花舞整理了一下思绪,虽然将杨玉环献给皇帝的计划失败了,但其他计划顺利完成,她开始着手准备下一步棋局。
这时候,麻烦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