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天狐,你们听见了吗?”不羁少年古之远双眼瞪得滚圆,指着白衣蓝瞳女子苏雪笙,难以置信地嚷嚷道:“那个家伙,那个家伙说她是九尾天狐!”
“女人!”古怪老者古懿一声沉喝,面部紧绷如同凶煞,一双怒目牢牢锁定苏雪笙,“刚刚那人说的是真的吗?”
苏雪笙面色犹豫为难,嘴唇数次开合,终究没有说话。她看向古无非,似是求助,在看到古无非冲着自己点了点头后,她终于放下心来,回答道:“是真的。”
“你姓苏?”古懿又问道。
“是的。”
“来自百花谷?”
“是。”
“九尾天狐,苏氏,百花谷,哼哼哼哼……”古懿幽幽冷笑,“九尾天狐千年难出,对于百花谷苏氏狐族来说九尾天狐如神如圣,不过对于外界来说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灾星。当年帝辛游历百花谷,迎娶九尾天狐苏妲己,结果导致天下大乱,白白葬送了殷商万年基业。生为九尾天狐的你,来到我九炎城本已带来灾厄,而且你又是九炎城预言中的‘不祥之人’,无论哪一条,都足以判你死罪。”说到这里,古懿再度抬起手掌,一道青色手掌虚影再度在苏雪笙的上空凝聚而成。
“我说过了,不行!”就在这时,一声沉喝突然响起,在炎火殿中嗡嗡震响,饱含盛怒之威。古无非一步上前,挡在苏雪笙身前,遥遥与古懿四目相对。
“小子……”古懿看着古无非不住冷笑,“你难道也要学纣王,被九尾狐美色所迷,陷我九炎城于危险之中吗?”
“首先呢,”古无非换做一副笑脸,和气地道:“我和她并非你想象的那样,她只是我请来的客人。其次呢……”说到这里,古无非脸上笑容突然尽数消失,阴沉的脸色仿佛铁剑反射的锋利冷光,冰冷的声音一字一顿,节奏仿佛一次次拔剑出鞘的斩杀,“我是炎储,是不久之后的九炎城城主,我说不能杀,就不能杀。”他这一番情绪变化仿佛喜怒无常的帝王,炎火殿之中徒然生出一股肃杀之意。
古无非是将来的城主,饶是古懿年老辈高,也不得不做出让步,“如果她只是你的客人不是你的女人,那现在就请她离开,九炎城不欢迎她这样的客人。她是不祥之人,可以随时取走‘存在’,这么处理的话,炎储大人总不会反对了吧?”
古无非态度稍缓,淡淡道:“她是客人,迟早会走……”
客人?
古懿轻声冷笑,目光在苏雪笙和古无非之间不停转移,神情之中有种莫名的深意。
“不过不是现在。”古无非继续道:“她要为我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做完之后她自会离开。”
“要多久?”古懿道。
“半年。”
“半年?”古懿皱眉道:“半年时间太久,难免夜长梦多。”但见古无非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古懿不满地冷哼一声,随即转向高高在上的城主,道:“城主,你怎么看?”
“就依炎储吧。”城主古渊淡淡道。
古懿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件关乎九炎城命运的大事城主居然就这样草草地处理了。“城主……”他立刻反对道。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古渊不耐烦地道。古懿本来还要反对,但古渊这个态度却让他将剩下的话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古渊今日的态度反复无常,众人根本琢磨不到,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他会不会突然暴怒。一时之间,谁也不敢进言,炎火殿又突然安静了下来。
“城主……”这时,古玄冥突然开口,打破了场中安静。他小心翼翼地道,生怕触犯了城主,“是否可以通知仆族,让他们着手准备一个月后的城主接任大典?”
古渊眼珠转动,眼角余光扫向古玄冥。古玄冥感觉到了古渊目光中的森森冷意,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再问。
“可以。”城主的声音淡淡传来。古玄冥一愣,怯怯地抬起头来,但见古渊此时早已不再看他。古玄冥难掩喜色地道:“好的,议会结束后我就通知仆族开始准备。”
古渊没有理会古玄冥,他看向下方的姬月娥、银姑、苏雪笙三人,淡淡说道:“三位客人,接下来我九炎城还有别的事情要商议……”这时他突然单臂一挥,三人只觉得地面嗡嗡震动,一道仿佛青铜材质的大门从三人身后的地面中隆隆升起。随后青铜门自动打开,里面灰色气流不断涌动。只听古渊接着道:“还请三位暂时回避,此门通向之处自有人来接待。”
银姑看向姬月娥,但姬月娥始终低着头,难以看到她的表情。那边苏雪笙犹豫了片刻,最后缓缓转身,向青铜门走去。
“等等!”这时姬月娥突然抬起头来。苏雪笙闻声停步,还以为姬月娥在对自己说话,但见姬月娥此时正望着炎柱最高处的方向,应该不是在对自己说话。
古渊望向姬月娥,冷冷地道:“还有什么事吗?”
“城主刚刚所言有误,我并不是古无非的客人。”姬月娥上前一步,毫不示弱,目光在九根炎柱上一一扫过,“各位在九炎城都是身居高位之人,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让各位知道我是谁。”
“哈哈哈。”古无生古怪一笑,“我猜你一定是无非的女人吧。”
“不是!”姬月娥道。
“嗯?我猜错了?不可能吧,你们明明……”古无生不相信道。
“我不是他的女人,我是他的妻子!”姬月娥冷冷地打断了古无生。古无生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最后只得悻悻地干笑了两声以缓解尴尬。
古无非察觉出姬月娥的情绪不对,但此时又不便相问,只得先转移话题道:“对了,我来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
“我自己会说话!”姬月娥冷冷地打断了古无非的话。古无非一愣,看向姬月娥。但见此时姬月娥狠狠地瞪着自己,双眼之中满是怒气。原来姬月娥情绪的变化并不是针对别人,而是针对自己啊!但是他实在想不出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姬月娥。而这时,白衣蓝瞳女子的身影缓缓走动,仿佛一个绝美的白色精灵,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就在这一个瞬间,古无非终于明白了姬月娥突然生气的原因。他缓缓地摇了摇头,不住地苦笑。
姬月娥瞪了古无非一眼,再次望向炎柱的方向,接着自我介绍道:“我叫……”
“你叫什么并不重要,你是什么人也不重要。”翩翩君子古无昌打断了姬月娥的话,“不管你在外面是什么人,从你进入九炎城的那一刻起,你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就已彻底断绝。你在九炎城中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九炎城的女人,而你对于九炎城的作用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为我古氏宗族延续血脉。这一点我相信炎储在你入城的那刻起就已经和你说过了吧。”
“该说的古无非都已经和我说过了。”姬月娥挺胸昂头,傲然道:“但我和之前所有的女子都不一样。我叫姬月娥,来自洛山之巅,我乃大周先天子昭文王之女,当今天子之妹,敕封文宣长公主,我的体内流淌着王者的血液,又怎会像圈养的牲畜一般沦为只会生养的工具。”
姬月娥一语言罢,炎柱中人阵阵低语,古无生更是饶有兴趣地打量起姬月娥,好奇地道:“来头不小啊。”
古无昌却不为所动,淡淡问道:“你还想做别的事情?”
“要做的事情很多,现在就有一个。”姬月娥道。
“什么?”古无昌问。
姬月娥深吸一口气,最后朗声道:“我要在九炎城举行一场所有人参与的、我和古无非的盛大婚礼。”
众人又是一阵低语。古无昌淡淡道:“进入九炎城的女人都会有一个简单婚姻仪式,但你所说的盛大的婚礼,呵呵,在九炎城中好像没有先例。”
“凡事都有第一次,就让我来开这个先例好了。”姬月娥道。
“不过我想知道的是……”古无昌反问道:“九炎城为什么要为你举办这场婚礼。”
“不不不,这不只为我,也是为了你们将来的城主。”姬月娥望向古无非,“无非,你不会不同意举办这场婚礼吧?”
在听到姬月娥要举办一场盛大婚礼之时,古无非也颇有些惊讶。但此时此刻,古无非仿佛陷入了回忆,眼神朦胧,也不知道是听见了姬月娥的问话还是在回忆中自语,“当然。”
姬月娥没有察觉出古无非的变化,总之古无非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她转过头来,嘴角噙笑,望向炎柱方向,仿佛示威。众人默然无语,虽然炎储都已经这么说了,但他们对于举办这场婚礼仍旧难以赞同。
“王朝的公主和将来的城主,举办一场婚礼也无不可。这样好了,一个月后,城主继任大典和城主大婚典礼同时举行。”这时,城主古渊下达了最终的决定。随后他看向三人,再次道:“好了,现在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三位就暂且回避吧。”
姬月娥先是对众人施了一礼,随后仿佛一个胜利者一般,回头转身向着青铜门走去,银姑则是紧随其后。此时苏雪笙正站在青铜门旁,似乎想礼让姬月娥先进。姬月娥路过苏雪笙的身边时,轻蔑地笑了一声,随后便和银姑一先一后进入了门中。苏雪笙面色一馁,颇有些委屈,她回头看了眼古无非,随后也进入了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