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古晓鸳正一步步靠近关押着何沛源的囚室,嬴瑶则是站在古晓鸳的身后。在二女身后则是两个一身黑衣黑帽、手持长棍的精壮男子,看他们统一的衣装,应该就是这里的狱卒了。
在寻炎队其他人看来,这四个外来之人无疑就是要提审犯人。何沛源虽然年纪尚幼,在仙葫岛又地位尊贵,没见过这番场景,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马上就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见古晓鸳一步步靠近,何沛源被吓了一跳,立刻逃到囚室最里面的石壁处,靠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一个小孩子而已,九炎城的人难道连小孩儿都不放过吗!”关在何沛源隔壁的白波立刻冲上前来,双手抓着铁栏杆对着古晓鸳喝道。
这时站在嬴瑶身后的一个黑衣狱卒立刻冲上前来,提起手中黑棍就向白波捅去。回凡狱中充斥着气态的回凡丹,白波此时神通尽失,和普通人毫无区别,根本来不及躲闪这突如其来的黑棍攻击。而那黑棍似乎也不仅仅是一根棍子那么简单,只见黑棍触到白波身上时,一阵炽亮的电光在棍头一闪而没,接着只见白波如受重击,整个人倒飞而出,狠狠地撞在了自己囚室后面的石壁之上。
“白,白大哥!”寻炎队中,何沛源与白波情谊最深,见白波为他挺身而出却吃了一记重击,便着急地叫了一声。但对白波的担心仅仅持续了片刻,接下来他心里所剩下的,就只有恐惧了。他将身子在角落里缩得更小了,其他人见白波如此,也将含在嘴里的怜悯、愤怒、嘲笑等等情绪全部咽回了肚子中。
“小家伙,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古晓鸳此时已经蹲在了铁栏杆边,努力挤出一丝温婉的笑。但她这个家伙骨子里就根本没有淑女的痕迹,而且平时捉弄人捉弄惯了,她自认为挤出的温婉微笑此时完全走了样,倒更像是恐吓人的狞笑。这样一来,何沛源更害怕了,这次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对方,把一张小脸埋在双膝之间,仿佛躲着鬼怪一般。
古晓鸳不认为自己的笑已然完全变形,她只道是何沛源长时间被关在这么个阴冷监狱,已然有了的心理阴影。她不满地回头对嬴瑶道:“嬴瑶姐,难道这么个小孩子也要被关在这里吗?”
嬴瑶微笑道:“晓鸳小姐,这一切都是九炎城的规矩,即便我嬴氏一族管理回凡狱,也无法决定何人是否可以关押的。”
“哼。”古晓鸳瞪了对方一眼,指着监牢角落处的何沛源道:“那我要带走他,可以吗?”
嬴瑶仍是微笑:“只要城主允许,自然可以。”
古晓鸳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即便现在的城主不会应允,但一月之后,等自己的哥哥继任城主,那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吗。
开山熊熊岩在这里面百无聊赖,听到这个从外面来的漂亮小姑娘突然说可以将人带走,立马来了调戏的心思,冲到铁栏杆前哈哈淫笑道:“小妞,既然要带你就带我啊,我保证你可以得到一个便宜男人,哈哈哈……”当然,他所得到的,自然是一阵猛烈的电击。
古晓鸳没有理会熊岩,一是因为少女无知,没听出来熊岩话中的淫邪之意,二也是懒得搭理他。她转过头来,再次看向监牢里的小小孩童,接着道:“嗨,小家伙,别害怕,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等过一阵子我就带你出去,以后你就和姐姐一起生活,再也不用待在这里了。”
何沛源毕竟是个还不满十岁的孩童,突然听到自己可以不用待在这么个又黑又冷的监牢里,突然就高兴了起来,连真假都不知道去分辨,抬起头来喜形于色地道:“真的吗?”
“当然,我从来不骗人的。”古晓鸳笑嘻嘻地道。
不过这些日子的经历毕竟让何沛源这个孩童心态成熟了不少。最开始的高兴过后,只见他拧着两条小眉头,道:“我,我不信,你为什么要带走我?”
古晓鸳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这个小鬼怎么这么精啊,我像他这么大,额,像他这么大时估计也差不多。她活动了下面部肌肉,重整笑容,道:“因为你是仙葫岛的人,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仙葫岛,仙葫岛,呜呜,仙葫岛……”何沛源先是念了几声,可是念着念着,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了起来,到最后居然哇哇地大哭了起来,“我想家啊,我要回家,我想我爹爹,我想我娘亲,呜呜,呜呜……”
古晓鸳见何沛源哭得伤心,莫名地想起了在葫芦中见到的永远无法看清面貌的娘亲,眼圈也是渐渐变红。
何沛源哭了一阵子,这时才想起刚刚古晓鸳的话,又问道:“为什么我是仙葫岛的人,你就会救我从这里出去。”
古晓鸳眨了眨眼睛,将徘徊在眼中的泪水尽数压下,又重新拾起笑容道:“因为啊,姐姐我也是仙葫岛的人哦。”
“啊?真的假的!”何沛源惊讶地叫一声,刚刚的伤心尽数被抛诸脑后。其实不只是他,可能除了仍旧冥思苦想的赵天罡,此时凡是听到古晓鸳这番话的人无不惊讶,若不是害怕黑棍电击,估计此时的惊讶之声都会掀开牢门。
“当然是真的,我娘……”古晓鸳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是在考虑哪种说明方式起到的效果最大。片刻之后只听她继续道:“何舒雅你认识吗?”
“何舒雅?”何沛源努力在记忆中寻找这个名字,但是搜寻了半天也没有结果,最后只得摇了摇头。
“何舒雅!你说的是仙葫岛的何舒雅吗?”就在这时,一声咆哮从远处的监牢中炸响。无论是囚犯还是狱卒都向那个方向看去。只见在那座监牢之中,一身道袍、来自四圣贤山道门的郝立峰双眼圆睁,隔着数道铁栏杆,目光死死地钉在古晓鸳的身上。
“你认识她?”古晓鸳的声音略微有些激动。
“三十多年前,”郝立峰喃喃说道:“那时我还是四圣贤山道门门下的一个普通小道童,那个时候我跟随师父还有几个师兄前往仙葫岛,用抄写的上千卷圣贤典籍换取仙葫岛镇岛仙藤结出的绿色仙芦,用来装填本门‘无极神炉’炼制出的各种丹药。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有幸见过何舒雅前辈一面。诶?不对啊,何小兄弟……”说到这里,郝立峰才反应过来,同时面露不解,“这世间谁都不知道何舒雅这个名字都可以理解,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名字。要知道她可不是别人,她正是你的父亲,仙葫岛主何鼎璁的亲生妹子啊。”
“啊?!”何沛源张大了嘴,惊呼道:“怎么可能!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啊!”
“既然这样,那何舒雅前辈的另一重身份,你也不知道了?”郝立峰问道。
“什么身份?”
“何舒雅前辈除了是你父亲仙葫岛主何鼎璁的妹子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身份,那就是……”说到这里,郝立峰深吸了一口气,“仙葫岛历史上唯一的一颗石质仙葫,也就是仙葫之王的第一位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