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边沟、路拱都做了具体要求。甘肃地域辽阔,在以马为主要代步工具的时代,经国民军驻甘部队的这一倡导,新式公路的修建,无疑对这里经济贸易的发展具有开创性的作用。同时,刘郁芬为满足军事需要,在所控制地区逐步推广电话和无线电通讯,使通讯设施也从无到有,初步建立,客观上有利于各地区间的经济联系和商贸发展。
开发实业。实业在甘几乎一直处于空白状态,虽有清末左宗棠设兰州机器织呢局和甘肃制造局、甘肃炼钢厂等一些军、民用企业,但经年战乱,政权更叠,到20世纪20年代时大多处于停顿状态。国民军入甘后,刘郁芬下令在兰州、天水创办制革工厂和开办织呢工厂。1926年春,刘派马瀛岑再次恢复织呢局,并改称甘肃织呢厂。马是山东人,曾学过纺织,思想较新,工作负责,注意调动工人积极性。“故工人个个精神抖擞,加劲生产,所织呢子坚实匀密,所产驼绒毯可与俄毯比美。”徐慧夫:《从辛亥到解放前夕的甘肃织呢工业》,《甘肃文史资料选辑》第14辑,第6页。产品除供国民军军需之外,也有部分产品应市销售,每米售价3元,绒毯每条5元多。遗憾的是,及河州事变起,该厂又因资金不敷周转而停产。对甘肃制造局的改造也颇费周折,省署从天津等地高薪招来技工二、三十人,使职工达到千人以上,可仿造捷克式、汉阳造,三八式等枪械,也造过轻重机枪和小型迫击炮。印刷、面粉、火柴、发电、日用品的生产工厂,在国民军入甘后,频有开办。虽然生产规模小,设备简陋,资金不足,技术落后,有的甚至是手工业性质,但这类民用工业的初步发展,在满足本地消费、解决就业、增加社会财富等方面带来一时之效。不仅如此,在改变甘肃落后面貌,振兴甘肃实业上,也起到了承前启后的作用,对于西北地区近代化的发展,具有积极作用。
兴办教育。冯玉祥在开发西北的过程中就十分重视教育,不仅在张家口责令察绥两地教育厅改良中小学教育,对于大学、平民教育和民族教育也极为重视,设立归化的五族学院,并拟设立西北大学。因而在甘的国民军也按冯玉祥要求大力发展教育事业。1927年冯玉祥电令甘肃督、省署在甘肃创办大学,省府决定在民初的甘肃公立法政专门学校的基础上成立大学。次年兰州中山大学成立,这是甘肃第一所大学即当今中国西北著名高等学府——兰州大学的前身。改中学四年旧制,实行新学制,招收三年制初中。1927年,甘肃省立第一中学始设高中。创设了临夏、甘谷、张掖、临洮等县立初级中学,新建了一批新的初、高级小学。教育经费也有了较大增加。令各县成立教育局,指定契税、屠宰税、卷烟税三项为教育专款,设委员会负责经理。在省会设立一所教育馆,“以借教育上之参故”。提倡设立平民学校。公园体育场的举办也有一些。丁焕章:《甘肃近现代史》,甘肃人民出版社,1987年,第304~308页。
在开发甘肃的过程中,国民军二师还注重商贸流通的发展,在兰州、临洮等地开辟了中山市场,在兰州举办甘肃实业展览会,进行物资交流,活跃市场,发展了落后地区的商贸经济。
甘肃国共合作局面的兴起
国民军进驻甘肃后,不仅在经济、文化、社会各项事业方面采取多种措施,具有一定建树。同时,随着国民军的入甘,一大批国共两党党员也来到甘肃,他们的到来给甘肃带来很大的冲击力,并且开创了大革命时期甘肃国共合作局面的形成和革命形势的高涨。国民军入甘时,共产党员宣侠父,钱崝泉、邱纪民、贾宗周、寿耀南、姜屏周等先后随刘郁芬部队来到甘肃。1927年3月,中共陕甘区委又通过国民党西安政治分会派党员胡廷珍、王孝锡、保至善、马凌山等以国民党党员特派员的公开身份来甘肃从事党务。这些都使封闭落后的甘肃省的面貌为之一新。1925年冬,宣侠父、钱崝泉、贾宗周等与在兰州的共产党员张一悟会合,并正式成立中共甘肃特别支部,由张一悟任书记,宣侠父、钱崝泉任支部委员。
中共甘肃特别支部成立后,首先在军队和学校中宣传马克思主义,宣传十月革命经验,举办民众夜校和甘肃政治训练班,先后在兰州挑水、理发行业工人中建立工会组织,发动群众开展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斗争。在进步青年组织——青年社的基础上,吸收了一批青年知识分子入党,壮大了党在甘肃的队伍。
1926年—1927年春,中共甘肃特别支部领导在兰党员,团结国民党左派人士,开展了反对以田昆山为首的国民党右派势力的斗争,不断打击右派势力的气焰,最后把田昆山等反动分子赶出了国民党省党部,由共产党员和国民党左派掌握了国民党省党部的领导权。
但田昆山等人不甘心失败,向冯玉祥告状,使宣侠父、钱崝泉等人的活动受挫。冯玉祥又派胡廷珍等4人以特别员身份,来兰整顿国民党省党部的党务。胡廷珍等人的到来,使省党部的整顿控制在中共党组织之中,并借此又发展了一批共产党。1927年春,国民党甘肃临时省党部改组为国民党甘肃党部。胡廷珍为组织部长,马凌山为宣传部长,保至善为工农部长,王孝锡为青年部长。他们帮助国民党建立县党部,发展组织,举办各种训练班,创办刊物和剧团,向国民军官兵和群众进行革命宣传,指导群众运动。丁焕章:《甘肃近现代史》,第292页。
宣传民族平等政策,帮助甘南藏族民众开展收回藏族宗教中心拉卜楞寺的斗争,是共产党员宣侠父在冯玉祥支持下.取得反对封建军阀残暴统治的一次重大胜利。
地处甘肃南部的安多藏区,面积40余万平方公里。民国时代的安多藏区,包括甘、川、青、康四省交界之地,居住的基本上是藏族,全部信奉喇嘛教,而且多属于格鲁教派(黄教)。
拉卜楞寺为格鲁教派在安多地区的主要寺院,它建于清康熙四十九年(1710年)。该寺的属寺号称一百零八寺,遍布甘、川、青、康四省边境,在蒙古、新疆、西藏、东北也有。由于宗教信仰的力量,拉卜楞寺在安多藏区具有至上的权威。拉卜楞寺最高座主嘉木样活佛第一世名罗桑加参,第二世名郭拉,第三世名洛桑图旦久美尼玛,第四世名俄项久扎效南木吉。
1916年3月26日,四世嘉木样圆寂。拉卜楞寺由大班智达阿莽仓活佛任摄政,李宗哲为襄佐(管事)。甘肃临夏癿藏的回族将军马麒任甘边宁海镇守使兼蒙番宣慰使,一味扩张势力。此时,又开始向拉卜楞寺插手。李宗哲为保持其管家地位和攫取更大权力,极力接近马麒,这就给马麒染指拉卜楞寺造成机会。李宗哲的行为,引起僧众的不满,僧众会决议撤销其职务,并清查他经手的账目。李宗哲逃往西宁向马麒告状。马麒派翻译马寿、西宁道尹黎丹先后来拉卜楞寺调查。
马寿蓄意扩大事态,在黎丹返回途中密令亲随乔装藏民,于寺院附近途中袭击黎丹,黎丹受惊不小。马麒听黎丹报告后大为震怒,决意对拉卜楞寺和阿莽仓用兵。1918年6月,马麒派其弟马麟突然袭击拉卜楞寺,打败临时集合的部落武装,进驻拉卜楞寺闻思学院,拉卜楞寺共有六大院,分别为铁桑郎(闻思学院)、居曼扎仓(续部下学院)、居多扎仓(续部上学院)、曼巴扎仓(医学院)、德科尔扎仓(时轮学院)、吉多尔扎仓(喜金刚学院)。
驱赶众僧侣。同年冬,阿莽仓率各
部落民兵数千人反攻,青海同仁藏兵一度进入拉卜楞寺居民区街口,因后援未赶到,不得不撤回。次日藏兵在峨庆沟与马麟军队交火,又遭失败。马麟遂在拉卜楞寺修建营房,作久驻打算;又进攻阿莽仓的基地阿木去乎,火烧该地寺院,屠戮僧俗700余人,掠去金银财宝难以计数。马麟并下令废除阿莽仓活佛,不准转世,焚烧其昂欠(公馆)。拉卜楞寺的大权落入亲马的李宗哲手中,安多藏区为之震动,广大僧俗民众无比悲愤。
继而,经寻访和九世班禅大师卜算,确定丹只坚赞为转世的第五世嘉木样活佛(时年4岁)。1920年11月,拉卜楞寺举行了隆重的活佛座床大典。因五世嘉木样尚年幼,寺院大权由其叔黄位吉代掌。黄位吉向马麟提出撤兵要求。马麒非但不撤走军队,反而进一步加强了对拉卜楞寺的统治,变本加厉地进行剥削、掠夺。马麒随意撤换寺院僧官,取消了寺院所收的官坊税,设立茶粮局,任意征收粮、茶、草头税,扣留群众给寺院的布施,使寺院经济陷入困境。
此后,藏族民众在五世嘉木样的兄长黄正清的带领下,不屈服马麒、马麟的压力,联络各藏区部落僧俗团结对外。一方面打算以武力抗拒马麒的宁海军,另一方面,打算以告状、打官司的办法驱逐青海的马麒势力。
时值军阀混战之际,北京政府各派势力均忙于应付内战。
省城的督军也自顾不暇,无心解决此民族问题的悬案。因而甘南的藏区民众处在告状无望的境地。1924年夏季开始,藏区各部落民众在嘉木样兄长黄正清率领下,举行夺回拉卜楞寺的武装斗争,终因部落武装难以对付装备精良的马麒军队,损失惨重。马麒军队仍驻拉卜楞寺,而嘉木样活佛只能流亡莲花山和欧拉等地。
1925年秋,藏区民众又组成以黄正清为首的九人代表团,再次赴兰州请愿,向各方呼吁。国民军二师入甘后,黄正清结识了共产党员宣侠父,在听了黄正清对马麒的控诉后。宣侠父表现出极大的同情和关怀,从宣侠父口中,黄正清第一次听到“民族平等”,激动得流下了热泪。在宣侠父的帮助下,黄正清等起草了《甘边藏民泣诉国人书》。
宣侠父在给黄正清等人讲解“民族平等”的道理时说:“你们应该明白,光告状是不行的。只有团结和进步,才能使反抗有力量,才能改变藏民现状。”并帮助他们成立“藏民文化促进会”,介绍黄加入国民党和“少年同志会”,支持他当选国民党兰州市党部监察委员。在宣侠父的指导下,黄正清参加了一些有意义的活动,如学习汉文、汉语,以“少年同志会”名义,到兰州各戏院宣传国民革命;为“万县惨案”受难者募捐;参加纪念列宁的群众大会……
为了彻底解决拉卜楞寺的问题和藏族僧俗群众被压迫的问题,宣侠父决定亲赴藏区。1926年夏,宣侠父以甘肃督办代表的名义,在罗占彪的陪同下,骑马到了欧拉部落。在参札寺宣侠父会见了五世嘉木样之父黄位中和活佛本人,建议他们成立“甘青藏民大同盟”。在成立大会上,宣侠父说:“要反抗,就要靠自己的力量;要有自己的力量,就必须团结起来,组织起来。”说着就地拔起一把草,拧成一捆,然后用力拉,怎么也拉不断。他又将草分开,一根一根拉,草都断了。然后他接着说:“看到了吗?草要是拧在一起,力量就大,拉不断;人也是一样,只要团结,就谁也别想欺负你们!”然后他又强调了学习文化,提高素质的重要性。与会的部落头人230多人在“团结起来,自求生存”的精神下,成立甘青藏民大同盟,并通过了《甘青藏民后援会宣言》。经过50多天的草地之行,宣侠父回到兰州,向国民军做了汇报,并提出妥善处理意见。
1926年冬,宣侠父调任他处,刘郁芬派其政治处处长、共产党员贾宗周负责处理甘南问题。1927年春,在贾宗周参加下,黄正清与马麒代表重开谈判(因此时马麒已归顺冯玉祥,受命于国民军),终于达成了“解决拉卜楞案件的条件”。4月,省政府派保安大队开赴拉卜楞,维护市面秩序。不久,新设的拉卜楞设治局局长张丁阳到达。藏、回代表召开了一个联欢会,表示和解。会后不久,马麒的宁海军全部撤出寺院。
1927年6月,嘉木样活佛从欧拉返回拉卜楞寺。这样,历时七年之久的驱马斗争,在共产党人和国民军的帮助、支持下取得了最后胜利。
宣侠父等人在冯玉祥的首肯之下,解决了久拖不决的甘南拉卜楞事件。这一举措表面上虽说是马氏家族与黄氏家族之间的权力之争,却无不蕴含着甘南藏族僧俗群众反抗回族军阀民族压迫的深刻意义。同时,也表明国民军此时在争取民族平等、民族团结,处置像甘肃这样一个多民族地区,在民族问题上维护民族团结,反对军阀压迫的政治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