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孙太医刚来看过,说比之前好了些。”秋雁随口回答。
“那就好。”傅倚水稍微宽了口气,看来她去祈福真的有些作用,就算是自己折寿也心甘情愿了,断条腿能换回鞥琪的命也值得了。
只不过……
“对了,孙太医不是才来过吗?鞥琪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不是,那天是那个猫猫不见了,香莲又找不到大少奶奶就来找奴婢,结果那晚,大少爷提前盗汗了,所以就找孙太医过来瞧瞧,没什么大碍的。”秋雁不以为意地说着当时的情况。
“猫猫?”傅倚水一愣,“咱们府上还养猫了?”
秋雁“噗哧”一声笑出声来,道:“小姐您还不知道吧,大少奶奶给和她拜堂的那只公鸡取了个名字,叫猫猫……”
“猫猫?”傅倚水眯了眼,失笑道:“这孩子……哎,对了,海棠不是一直在滕府吗?香莲怎么会找不到她?”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也不好细问。不过,我听孙太医说,大少爷这些天似乎心情不错,我想这个和大少奶奶应该有些关系吧?”秋雁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大少奶奶。
“唉……也罢,这事我就不追究了。”傅倚水叹口气,海棠那孩子,她自第一天看到就觉得她心不在滕家,不过只要鞥琪高兴,她也就随她去了。
“对了,秋雁。”傅倚水又像想到了什么,“我腿受伤的事暂时不要告诉琪儿吧,免得他担心,加重他的病。”
秋雁点点头,却又有些担忧:“小姐您回府的日子想必大少爷早就知道了,可您回来又不去看他难免他不会起疑心啊?退一步说,就算大少爷不起疑心,那些下人们总也能传些风声过去吧?”
“倒也是。”傅倚水点点头,沉吟一阵道,“你把海棠叫来,我让她帮忙当着点,别让这事传到鞥琪耳中,能拖几天是几天吧。”
“也好。”秋雁点点头,轻手轻脚地帮傅倚水整起了被子道,“奴婢这就过去,小姐您先休息一下,估计这药也快煎好了。”
滕鞥琪患病三年,二夫人幽琬蝶的身子也是虚弱异常,因此滕府内别的不说,若说这煎药那是人人都是能手,工具也齐全,速度也快。
因此,秋雁刚服侍傅倚水躺下,便有有小丫头送了药过来。
“来,夫人,先把药喝了吧?”秋雁退了回来,她的小姐,还是她亲自来服侍比较放心。
见傅倚水喝完药,秋雁才放心地出了屋子,可是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
“秋雁,你这是怎么了?”傅倚水看着秋雁,满脸的疑惑。
“小姐,不用去了。”秋雁摇摇头,解释,“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已经到门口了。”
“啊?”傅倚水一惊,撑着床沿就要坐起来,口中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啊……”
“小姐,您别急。”秋雁赶紧上前扶住,劝道,“大少爷都已经过来了,也就是说他已经知道了,您就是再着急也没用啊。”
话音刚落,伴随着一阵繁杂的脚步声,滕鞥琪的软椅已经被抬到了傅倚水跟前。
“娘,您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告诉我……咳咳……告诉我一声啊。”一落轿,滕鞥琪满脸焦急地看着傅倚水。
“琪儿,别急,别急,娘这不是好好的吗?”傅倚水和朦儿同时伸手帮滕鞥琪顺气,傅倚水不由多看了朦儿两眼,又看着他身边的人问道,“是谁告诉大少爷的?”
“娘,您难道还打算瞒着我啊?”滕鞥琪嗔怪地看着傅倚水道,“若不是小怜告诉我您出了事,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小怜?”傅倚水皱皱眉,是海棠的陪嫁丫头吗?抬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小怜,眉清目秀,娇小可人,长得比自家的小姐还好,这丫头平时她到没多注意,不过她的消息怎么那么灵通?
小怜见滕鞥琪说出了她的名字,也不好再隐瞒,忙对傅倚水道:“回大夫人,奴婢是在路上碰到了婵娟姐姐,见她在孙太医旁边,还以为是和大少爷看病呢,一问才知道是大夫人您伤着了。”
“多嘴的丫头!”傅倚水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不知道在说婵娟,还是在小怜,亦或是两者皆有之。
小怜被傅倚水一说,低了头,没敢在说什么。滕鞥琪却拉住傅倚水的手道:“娘,我是您儿子啊,您有事,理该让我知道,怎么还想瞒着我?”
“唉,不是娘想瞒着你,娘是担心你的病。”傅倚水有些无奈地看着儿子,叹口气。
“我这不是好多了吗?”滕鞥琪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回头看看一旁的朦儿,道,“多亏了海棠,儿子的病已经好多了。”
“是吗?”傅倚水抬头看朦儿。
朦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呢,她的脸都红了,有些结结巴巴地道:“娘,我也……我也没……没做什么……”
傅倚水没有说话,只盯着朦儿看。这白海棠,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了,总觉得云里雾里似的,有时候做的事情,让人心中一把火起,可有时候,又觉得她满纯真烂漫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滕家到底娶了个什么样的媳妇呢?
“鞥琪啊,娘这边早没事了,你也回去了吧,没事别过来了,这一路颠簸的。”傅倚水下了逐客令,“你要有什么事,就让海棠过来说一声就成,娘这一个多月怕是下不了床了。”
她倒不信,以她多年的经验,还试不出一个人的真性情来。
自那日滕鞥琪去探过他的母亲傅倚水之后,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平静,母子两人都卧床静养。两三日以后,傅倚水便已经能坐起来了,除了不能行走,身上还有些伤疤未愈之外,倒是没了什么大碍,只是药还得接着喝,这大热天的,受个伤,极易溃烂。
朦儿还是每日去厨房帮滕鞥琪煎他那一日三餐都少不了的药,让她宽慰的是,她的大少爷,身子一日好似一日,说话也变得更有力气了。
又是滕鞥琪煎药的时候,朦儿拿着一小包药去了厨房,熟练地煎起药来。
今天小童有个远房亲戚来了京城,一早向朦儿和滕鞥琪告假,朦儿当过丫头,知道当下人的苦楚,二话不说便劝着滕鞥琪答应了小童的要求。
不过这样以来,香莲要照顾公鸡猫猫,滕家大少那边又不能缺人,小怜又不像是个会干活的人,所以这煎药的事情便只有让朦儿一个人来做了。
好在这些天她已经不用小童在一旁教她了,煎药的要领和喝药的次序她都已经记熟。
刚煮好了药,便见滕大夫人房里的丫头婵娟也拿着药包进了厨房,见到朦儿忙点头行礼:“大少奶奶。”
“别客气。”朦儿和善地笑问,“你给娘煎药?”
“是啊。”婵娟点头。
“我去给大少爷送药。”朦儿举了举手中的托盘,提起裙子出了厨房的门。
婵娟回身看看朦儿,努努嘴,摇摇头。这大少奶奶来了滕府,也没见引起什么风浪嘛,怎么和姐妹们说的不一样啊。算了,也不关她的事,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婵娟不在意地耸耸肩,拿起药包倒进了药罐里,煎起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