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真应该多踢那个白海棠几脚才对!
秦拾言,咱们的账,有得算了!
战事已毕,凌筱溪回了扬州城,和秦拾言商议,定下三天后回京城。
不过秦拾言一直犹豫,没有给确定答复。凌筱溪急了,她知道这个世上有一个人的话,他一定会听,所以顾不得面子问题,趁秦拾言在刺史府内的时间,准备找朦儿单独谈谈。
刚到门口,就听见一阵吵嚷声,抬眼看一旁的瘦西湖边上,几个女人闹得正凶。
她眼尖,立刻看到了那劝架的女子,正是她的小师姐朦儿。而那个桃红色衣服的女人,她也认识,正是当初破坏了滕鞥琪和朦儿关系的白海棠,于是,她也不管她们怎么打起来的,上前飞起一脚,就将白海棠踢下了湖。
当再次抬头看到朦儿的时候,她立刻就明白了秦拾言为什么会对回京的事情如此彷徨。
那么大的肚子,根据她多年办案的经验,也会看,最少也有六七个月了。应该不是秦拾言的把?
那么,也就是说,是……
凌筱溪眉头一紧,总算是明白秦拾言为什么不告诉她的原因了。
老天保佑,但愿朦儿没事。要不,她发誓,一定让白海棠跟着那个孩子下地狱。
将大夫死拽活拉地拉到朦儿床前,只差没跑掉那大夫半条命。还没等他顺过气来,凌筱溪便杏眼一瞪,一拔剑,怒道:“快看看,要是我小师姐出了什么差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见凌筱溪凶神恶煞的样子,大夫早吓坏了,赶紧战战兢兢地帮朦儿号起脉来。
“娘,好痛啊……”朦儿拽着拳头,痛得满头都是汗,求救似地看着卫大娘。
“孩子,不会有事的,放心。”卫大娘握着她另一只没有被号脉的手,在一旁劝慰道。
“怎么样?”凌筱溪很是着急。
“没事,现在找我也没用了。”大夫摇摇头,急得凌筱溪火烧眉毛,却又来了一句,“这位夫人是动了胎气,羊水破了,要生了,赶紧找接生婆。”
“可是,孩子才七个月大呀。”一旁的香雪有些急。
“我听老人们说,也有七个月生的,叫七星子,还是好兆头呢。”凌筱溪安慰这香雪,又安慰着自己,又叫道,:“你们等着,我去找接生婆!”说完,人影一闪,消失了踪迹。
“快,快去叫拾言回来!”卫大娘来回踱了几步,对身边的小丫头吩咐。
然后,回头帮女儿擦了擦汗道:“朦儿,没事啊,待会接生婆来了,一会儿就生下来了,女人那,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是娘,我好痛啊……”朦儿的嘴唇已经苍白,只虚弱地发出低吟。
“快了,快了,很快就好……”卫大娘将她的裙子掀开,让人去准备热水和剪刀,等着接生婆的到来。
“鞥琪,救我,救我……好痛……”朦儿死死拽着卫大娘的手,神智几近昏迷。
“娘,朦儿怎么样了?”众人正忙乱着,秦拾言已经闯了进来。
“动胎气,要生了。”卫大娘叹息一声,怜惜地看着满头大汗的女儿。
“来了来了,接生婆来了。”随着凌筱溪的喊声,紫色的影子闪过,横冲直撞地到了屋里。
“赶紧给我小师姐看看。”凌筱溪实在是当惯了总捕头,很有架势地下命令。
不过,接生婆可不把她这个黄花大闺女放在眼里,叫道:“行了行了,你们都出去,这里有我就行了!”然后一瞪秦拾言道,“怎么还有男人那?赶紧都给我出去!人这么多,孕妇怎么呼吸啊?”
“都出去,都出去!”凌筱溪挥挥手。
“鞥琪,不要走,不要赶我走,不要离开我……”卫大娘的手刚要离开朦儿,朦儿却喊了起来。
秦拾言的身影蓦地一滞,一低头,出门而去。
“行了行了,你留下吧,抓着她的手,让她借点力气。”接生婆指指卫大娘,让她坐回原位。
“来,听我的话,深呼吸,吐气……”屋内传来接生婆有条不紊的指挥声,秦拾言急得只在屋外来回地走。
屋内,有个小丫头端着满盆的血走出来,立刻被拦住。
“怎么样了?”
“接生婆说,刚才孩子的脚先出来了,所以又塞了回去,要让孩子身子倒过来,头先出来才行!”小丫头老实回答。
秦拾言搓搓手,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
“哎呀,你干什么?”凌筱溪烦了,一把拉住他,“这里面的,是扬州城最好的接生婆,你就放心吧。”
“那怎么都好几个时辰了还不出来?”秦拾言说完这句,手都颤抖了起来。
“我……我哪知道!”凌筱溪别过头,才发现,自己的手也是抖得厉害,赶紧平复一下,道,“我娘生我的时候,用了一天一夜呢,小师姐她是早产,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时间可能要长一点吧。”
“长一点是多久啊?”秦拾言手足无措。
凌筱溪不知道如何回答,不由脱口而出:“这也就是你,要是现在在外面的是滕家大少爷,这会儿怕是已经吓晕过去了。”
话一出口,才发现这话题还真是选得不太恰当,秦拾言也愣在了当场,耳中都是刚才朦儿口中叫唤的声音:“鞥琪……”
原本以为,这些天,他和她的关系已经有了改善,没想到,生死关头,她喊的那个人,依然是滕鞥琪。
原来,她从来都不曾忘记,是吗?他做的任何努力,都比不上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吗?
秦拾言闭上眼,耳中传来一阵又一阵刺耳的尖叫,那是朦儿的叫声。
滕鞥琪,就算你没有几年的命了又如何?就算是为了朦儿的将来着想又如何?
现在,在屋内受罪的人,是朦儿,不是你啊!
而你,这会恐怕只是安逸地坐在屋子里,观赏的春光。就算你是等死又怎么样?朦儿现在,已经是生不如死!
自觉自己找了个很差劲话题的凌筱溪,为了补救,赶紧拍拍秦拾言的肩,道:“对了,这事我还没找你算帐呢,我小师姐怀孕这么大的事,我居然瞒了我整整半年!”
“你又没问,我何必说?再说是你自己不进来看,我可没有意瞒你!”秦拾言没好气地甩开她的手,脸上还是很不耐的神色。
“天都黑了,怎么还没出来?”秦拾言目前最关心的,还是屋内朦儿的状况,其他一切岔开话题的办法,似乎都失去了效用。
其实凌筱溪也一样的担心,见怎么劝也没用,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只好陪他一起等。
不想,这一等,居然就等了两天两夜。
当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了扬州晨曦的天空,秦拾言差点高兴地跳上天。
只是朦儿,却是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大人,姑娘她生了个男孩!”香雪喜冲冲地抱着孩子出来让秦拾言看。
秦拾言却一把拉住一起出门的接生婆,问:“朦儿她怎么样了?”
“产妇可能太累了,需要休息。”接生婆道,“你们最好给她找个大夫看看。”
“快,快去找大夫!”秦拾言忙着吩咐。
“唉,问她保孩子还是保大人,她说要保孩子。如果不是为了孩子,她也不会累成这样!”接生婆摇摇头,有些不理解,“孩子没了,再怀一个就是了,何必为了一个孩子搭上自己一条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