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的案子仍然没有太大的进展,秦拾言和凌筱溪反复和扬州刺史云显挺分析了案情,他说的情况和凌筱溪说的纹丝不差,他不过比凌筱溪去得晚一些而已。
线索断了,唯一被怀疑的幕后主使肃杰也不知道从何找起。
凌筱溪让举国上下的捕快一起寻找此人,她这次到扬州,带了京城名捕柳燕书,配合这扬州这边由捕头李漓带领的扬州捕快。
柳燕书在六扇门中的地位只次于凌筱溪,坐第二把交椅。他刚过五旬,是个老捕头,有丰富的办案经验。
而李漓今年刚满三十岁,是个精壮汉子,看上去挺能干,也聪明,很得凌筱溪的心。这两人,曾经也是当初在仓隐帝南巡时,协助凌筱溪暗中保护皇上的两名得力助手。
连日查访无果,让秦拾言心中很是憋闷,家中又不想回,只能每天看着公文发愣。
“秦大人,这都快过年了,你怎么还天天往府中跑,不陪你娘和我那小师姐?”随着银铃般轻锐的声音,凌筱溪走进了堂内。
“怎么,查到什么了吗?”早习惯了她的来去如风,秦拾言面不改色地问道。
凌筱溪叹口气,道:“你呀,天天就想着查案子,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弦太紧,是会断的。”
“我是人,不是弦!”秦拾言别过头。
“走吧!”凌筱溪拉起他的手,道,“现在扬州街市热闹得很,好多卖年货的都出来了,还有好多人,从附近的乡镇来赶集,出去散散心吧。”
“凌捕头,大案当前,我哪还有心思玩乐?”秦拾言有些恼怒,可就是甩不开凌筱溪的手。
“你要是能挣开我,你就继续陪你那些公文到死,要是挣不开,就乖乖跟我上街。”凌筱溪得意地瞟了他一眼。
秦拾言使劲挣扎一下,总归不是练武出身的凌筱溪的对手,最后放弃挣扎,道:“大白天的,你抓着一个男子的手,不知道羞耻吗?”
凌筱溪完全不在意秦拾言的讽刺,笑嘻嘻地道:“你别拿话激我,我不吃那一套。我告诉你,江湖二女不、拘、小、节!”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气得秦拾言索性闭了嘴,再不理她,任由她拉着走。
“秦大人,凌捕头!”拉拉扯扯刚到院中,就遇到了扬州刺史云显挺。
这些天秦拾言想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思考案情,云显挺就安排人在后堂给他置了一张床,也不让人来打扰,送茶倒水的事情一向都让庄大乔负责,而他,如不召见,也是不进后堂的。
这个云显挺,五十多岁的年纪,似乎很懂得中庸之道。在扬州上任八年,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记录,当然,也没有什么太突出的政绩。反正这官做得顺风顺水,纹丝不动。他看上去似乎也很满意,估计打算等过个几年就告老还乡,安享天伦。
总之,他就是那种看上去非常知足的人,自己的本分会尽量做得最好,不是自己的本分,能帮也就帮一点,不能帮,也就算了。不会溜须拍马,但也不会刻意违逆上司,看上去也绝对不会贪赃枉法,但是,也别想他大义凛然去做什么忠言逆耳的事情。
这样的性子,居然能做到四品刺史,也着实不易。
这会儿,见他行礼,秦拾言忙着要甩开凌筱溪的手,边说道:“云大人不必多礼。”
凌筱溪反手一握,反而抓得更紧,脸上却还是一脸笑意:“云大人,客气了。”
论官职,凌筱溪和秦拾言同是正三品,比云显挺整整高了两级,官大一级压死人,就是如此。
云显挺对于两人紧握的手视而不见,只问:“二位大人出去办案子吗?”
“不,凌铺头说这扬州的街市热闹,想叫我去瞧瞧。”秦拾言忽然抢先回答。
“哦,应该的应该的,秦大人为国为民劳心劳力,也是该放松放松的时候了。”云显挺很了然地笑起来,低头称赞着。
不知道为什么,那笑在秦拾言看来,总是有些不舒服。
出得府衙,没走几步,凌筱溪忽然停住,指着秦拾言的鼻子问道:“说,你发现什么了?”
“什么?”秦拾言装傻。
“你明明很不情愿陪我去街市,现在,在那个云显挺面前却说得那么乐意的样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凌筱溪可不是盏省油的灯,她可是大宓朝九省十八洲的捕头之首,这块牌子,可是她实打实拼下来的,一点水分都没有。
秦拾言看着凌筱溪半晌不语,随后道:“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
“秦拾言,行啊,都学会威胁了?”凌筱溪斜眼看了他一下,道,“要我放开可以,但是这可不是你自己挣脱开的,所以你还是要陪我逛街市。”
“好!”秦拾言回答地也很爽快。
不过,凌筱溪可有些怀疑:“回答地那么爽快,你不会使诈吧?”
“子曰‘人而无信,如何其本也?’诚信乃立身之本,我秦某人怎么会违反?”秦拾言摇头晃脑地开始拽起文来,听得凌筱溪一阵头大。
“行了行了,我放你就是了,再不放我牙都要被你酸倒了。”无奈地放开他的手,凌筱溪双手插腰,道,“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吧?”
“你还记得云显挺的出身吗?”秦拾言反问。
“当然记得,那还是我告诉你的呢。”凌筱溪不假思索地道,“这个云显挺,原本是天宇王朝的旧部,原本是军营中一个先锋副将,后来天宇王朝覆灭,他投奔了不下三个军队,最后辗转投了当今皇上的军中。大宓建国后,皇上就让他做了扬州刺史,一做就是八年。”
“不错!”秦拾言点点头,道,“你觉得以他的资历,像是个只求安稳度日的人吗?”
凌筱溪沉吟一阵,挑一下眉,道:“也许他年纪大了,性子也变了呢。”
秦拾言摇头,道:“你听说过一句话吗?江山易移,本性难改。”
“可是,就算他性子变了,或者如你所说,可能是装的,那也不能说明他与刺杀皇上一案有关啊。”凌筱溪摇头。
“你别忘了,云妃祠可是他提议让皇上去的。”秦拾言提醒。
“可是,那仅仅是个提议而已,皇上最后定的路线,只有我们这些暗处的护卫才知道。”凌筱溪提出尚有疑问的地方。
“当时,你们多少人跟着皇上?”秦拾言忽然想起有个很关键的问题,他连日来一直都没有问过。
凌筱溪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道:“当时,我们为了不让百姓门发现,我和李漓、柳燕书各了带了十几人,分成三组,扮成贩夫走卒的样子,跟在皇上身后。所以,准确地说,皇上行走的路线,只有我们三个领头的知道。”
“你确定没有其他人了吗?”秦拾言微微蹙眉,“如果,皇上临时改变路线怎么办?再说,难道让皇上背下行走的路线图吗?”仓隐帝,怕是这个耐心吧?
凌筱溪想了想,道:“这些事情,都是由皇上身边跟着的大内总管赵世杰负责的,不过此人在皇上身边整整十几年了,当初,他是为了保护皇上下体被人打伤,才当了太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