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进入房间时,韩辉还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韩辉假意擦了擦眼睛道:“小顺子,你这一天够忙活的啊!我在张常侍府邸住不习惯,出来透透气,却未想到你如此大的阵仗啊!为了接我,似乎没有必要动用这么多的官军吧?”小顺子微笑道:“韩公子客气了,想韩公子身份何其的珍贵,张常侍担心公子,所以才让我调动了羽林军,公子在这里可歇息好了,若是歇息好了,我们就移步洛水书院吧!若公子还要继续休息,那我就在这门外替公子守夜。”
韩辉一听,心道:“张让有你的,就为了抓我一个小屁孩,把洛阳最精锐的羽林军都调动了,这是要灭我啊!”韩辉想想横竖都得面对,还不如速战速决,于是韩辉二话不说就走出了客房。
走到大厅之中,看见羽林军将有间茶社围的水泄不通,军威甚壮,不得不说,这羽林军与平定黄巾之乱的官军还真有几分不同,羽林军服装一致,且年龄都在20岁到40岁之间,最重要的是羽林军全军上下,从上级长官到最下级的士兵全部都是将门虎子,所以灵帝尤为看重这只军队,所有的装备和武器都是最先进的。单从羽林军深夜在有间茶社包围韩辉,却精神抖擞便可看出这只部队的朝气。
就这样,绕了一大圈,韩辉又回到了洛水书院。洛水书院没变,变的是现在的洛水书院驻守的官军换成了羽林军。有此可见,洛水书院高楼起火事件应该已经惊动了灵帝,怕是灵帝也已经知道是韩辉众人所为,否则,即使凭借张让如何得宠,没有灵帝的手谕,张让是万万不可能调动羽林军的。
韩辉回到洛水书院之中,待遇也变了,韩辉被关押在了一件柴房之中,但韩辉也并不寂寞,柴房之中还有其他三个孩童,分别是皇甫坚、朱皓及曹昂。韩辉刚进来的时候,三个孩子就已经遍体鳞伤的躺在柴房之中了。弄的韩辉事先写好给他们的信都毫无用处了。还好三个孩子都是受的皮外伤,令韩辉感动的是张让把朱皓的毒给解了,虽然朱皓身上也有一些皮外伤,但看来张让还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以小孩子的体质如何受得了酷刑!
朱皓见韩辉进来,有虚弱的声音道:“太好了,韩辉,昨天我听他们两个说你被张让带走了,我以为张让也要对你下毒手,现在看来,张让并没有把你怎么样!”曹昂接着道:“韩小子,你就放心好了,我们很讲义气的,他们已经拖着我和皇甫坚出去打了三次了,但是我们一句话也没说,不过那帮新来的驻守官军着实可恶,刚为朱皓解了毒,却也将朱皓拖出去打了两次,还好下手没太重。”
韩辉听了,点了点头道:“你们受苦了,不过一切都已成定局了,我们嘴巴再严都没用了。我们放火烧高楼的那天晚上,有一个侍女看见我们上山放火,所以我们现在被关在了这里。”此言一出,一向镇定的皇甫坚都有点急了,慌忙道:“若如此,我们的性命只在旦夕之间了啊!”韩辉点了点头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我们的性命全都掌握在灵帝的手里,只要他一句话,我们便要去见阎王爷了。”
众人一听,脸色全变了。韩辉见了,心里感叹:“毕竟还是一帮孩子啊!能坚持到这个地步实为不易了。”然后韩辉淡然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兴许可以逃过此劫。”皇甫坚、朱皓和曹昂三人听了,异口同声问道:“你就别再卖官子了,快说吧!”
韩辉靠近三人,示意叫三人向自己靠过来,然后对着三人的二度轻声道:“以命偿命,我已经想好了,昨晚在张让府中,张让已经给我下了什么波斯三毒,昨晚在其府上已经毒发了一次,再次毒发只是迟早的事,所以我已经准备好了一把毒药,见机服下,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我一死,就会有人将我的死讯通告出去,到时天下皆知,你等的父亲定可以以在洛水书院学习,安全得不到保障为由,将你等接回各自的家中。此事成与不成,就看时机把握的好与不好了。”
曹昂一听,第一个反对道:“我不同意,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皇甫坚和朱皓也是一再的点头表示赞同。韩辉却严肃道:“好了,我主意已定,就这么办了,我是一个将死之人,拿我的一条命换你们三条命,何乐而不为呢!”
突然,柴房的房门被人推开了,有个粗汉被扔了进来。四个孩子都注视着这个大汉,刚开始大家都没认出来这个粗汉是谁,因为这个粗汉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满脸的血迹,但是韩辉定睛一看,惊讶道:“赵牛,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被打成这样,你不是去租借马车了吗?”其实韩辉心中早已有数,起初韩辉只是一时兴起,想让张让误认为赵牛就是自己在洛阳的党羽,没想到张让还真当真了,难道说是韩辉交给赵牛的那封信起到作用了?
此时的赵牛,早就被打的没有了脾气,眼睛都睁不开来,只是通过声音辨别到时韩辉。赵牛马上哭爹喊娘道:“韩公子救我啊!这群杀千刀的官军,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抓了,然后就是猛打一顿,我说我是替您雇马车的,谁知他们一听打得越发起劲,我的肋骨都被他们打断两根了,俺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这么打过。这群杀千刀的,有种就弄死我,别他妈让我出去,否则我一定整死他们。”
韩辉问道:“赵牛,你怎么不跟他们说你的亲舅舅是赵忠,赵常侍啊!我的面子他们不给可以,赵常侍的面子,他们总不能不给吧!”却见赵牛沮丧道:“太晚了,早在三天前,皇上下了一道圣旨,说俺舅管理洛水书院失职,免去了俺舅的常侍一职,所以俺舅现在赋闲在家。”韩辉一听,顿时明白过来为何在有间茶社里赵牛会对一个仇人如此客气,自己都将他的额头砸破了,还打扰了他的好事,而赵牛竟然还如此谦恭的对待自己,原来是赵忠在朝中失势了。此时韩辉看赵牛感觉他挺可伶的,但是这人也是活该受点教训,欺善怕恶,还有他的那个舅舅赵忠,更是不知道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赵牛见韩辉不出声,以为韩辉在为他谋划什么,得意道:“韩公子不必为我担心,我为你去雇马车之前,已经派人通知了我舅舅,舅舅虽然失势了,但是朝中的人情关系亦在,相信舅舅很快会赶过来的。”韩辉想了一想:“有点意思啊!赵忠也会来,那这样一来自己的计划就更加完善,更加天衣无缝了。”
主意已定,韩辉背过身去,背对着赵牛,然后拿出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药,一口服下。皇甫坚、朱皓及曹昂冲上来想拦住韩辉,可惜一切太晚了,韩辉已经服下了。韩辉对着三个孩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强忍住胸口的疼痛向柴房外走去,韩辉推开了柴房的门,整个人随着柴房门向前倒去,在柴房外驻守的羽林军还没反应过来,韩辉已经倒在地上了。
韩辉在地上挣扎的死去活来,心中道:“这下自己给力吧!这戏演的可真好”。其实韩辉给自己服用的并不是什么毒药,而是催吐药加上一些清热解毒的成分,此药药效发作时间极长,大概要八九个时辰,足够张让和赵忠这两个老阉人赶来了。而韩辉的计划很简单,就是在张让和赵忠面前上演一出吐血身亡,然后自己利用“鱼心术”的第四重,也就是龟息术,假死几天。这个计划韩辉只对沮悠说了,连皇甫坚、朱皓及曹昂都没说,因为韩辉总觉得张让之所以认定自己是放火的主犯,不可能只单凭那个侍女的供词,很可能皇甫坚、朱皓及曹昂三人之中有一个人出卖了大伙,但是现在韩辉就算想追查也没时间了,现在首要的目的就是假死,相信沮悠那边也已经安排好了。
就这样韩辉在地上来回翻滚着,羽林军不愧是羽林军,不由分说,将韩辉抬到韩辉之前的厢房之中,然后放在床榻之上。大概约莫过了一刻,洛水书院四周的官军大营之中的军医全被请了过来。
一个个军医为韩辉把脉,均是认为韩辉脉象稳定,应该身体没有任何大碍。而此时张让和赵总也赶到了。张让和赵忠两人是在洛水书院的门口碰见的,张让是听羽林军报告说韩辉心口痛,挣扎不已而来。而赵忠则是为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侄子而来。起初两人在门口相见时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特别是赵忠,对张让简直是恨之入骨。
两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可谓是相知甚深,赵忠也清楚自己之所以被剥去常侍一职是因为张让在灵帝面前不断的搬弄是非,最可恶的是张让竟然将洛水书院高楼失火案给查清了,灵帝大为赞赏,所以才导致一直坚持认为是鬼神所为的赵忠被削去常侍之职。现在的赵忠整天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最可悲的是赵忠至今还不知道这洛水书院高楼失火案的真相。今天之所以来洛水书院还是为了那个不争气的侄子赵牛。本来赵忠不想来的,可是谁知自己的亲妹子在其府上哭天喊地的哭了大半天,说自己的儿子被羽林军抓到洛水书院,被打的体无完肤了。赵忠对这个妹妹钟爱有加,不得不走着一朝。
赵忠向张让问了声好,然后就尾随在张让之后,一同进入洛水书院,而心中已经将张让的祖宗十八代慰问个遍了。而张让只是对赵忠轻蔑一笑,然后甩都不甩张让就径直想韩辉所在的厢房走去。
此时韩辉的厢房可谓人满为患,床前坐着皇甫坚、朱皓及曹昂三人,然后是一圈的军医,再来一圈的侍女,最外围则是一圈的羽林军。当张让和赵忠走向韩辉时,韩辉明白自己的时机到了。
韩辉大声对着皇甫坚、朱皓及曹昂三人道:“若我此次过不了这关,不幸命丧黄泉,我只有一个愿望,将我的遗体绑在木筏之上,木筏下绑满重石,然后投入洛水之中。”说罢,韩辉将自己苦忍许久的吐意发泄出来,一口黑血冲口而出,此时赵忠刚好走到最前,黑血大部分都喷洒在赵忠的衣服之上。而后,韩辉马上催动鱼心术第四重,进入龟息状态,没有脉搏,没有呼吸,与死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