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晚,韩翔带着李奇来到客栈之中,韩辉亦然卧床不起,李奇看到韩辉的脸庞,非常关切道:“并州信使李奇叩见大公子,大公子脸色为何如此苍白?需不需要叫大夫。”韩辉仔细端详李奇道:“李奇,快快坐下来吧!这次要叨唠你了。”李奇应道:“大公子,说那里话,想当年,大公子刚成为韩氏家主之时,我在洛阳见过大公子一面,不过那是大公子不到5岁,转眼之间十年的光阴已经过去,大公子也已经长大成人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韩辉笑道:“李奇,当年真是多亏了你们,若不是你们及时的赶到洛阳,只怕萧家后人已经对我们韩府展开大范围的杀戮了,韩家与萧家都斗了几百年了,到现在都还是剪不断理还乱,其中到底是否还有仇怨,我并不清楚,但是可以预想的是经过历代的洗礼,韩家和萧家不一定存在着不可磨灭的隔阂,一切都还是一个‘容’字,若是两家都能容下对方,彼此的仇恨自然解去了。”李奇感慨道:“是啊!大公子说的是啊!不过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我们这些信使也就没有了存在了意义了,都失业了。”李奇的话迎来了众人的一阵欢笑。
众人继续寒暄了几句,韩辉便进入正题道:“李奇,今日我找你来,的确是有事要你去帮我查一下,不瞒你说,之前我也来过并州,那时候我和上党郡的李靖结下了一些梁子,李靖这个人绝对不简单,表面上是做正行的商人,实际上却是彻彻底底的大奸商,李靖不仅私自贩卖马匹给鲜卑人,还经营黑市,从中谋取暴利,这些都还不是最为重要的,重要的是李靖私自拐卖孩童,现在我听说晋阳不断的有青壮年失踪,我猜测这件事肯定和李靖有关,所以希望你帮我插个清楚。”李奇一听,肃然道:“大公子,请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帮大公子查清这件事的,李靖这个人我也有过接触,出手非常的阔绰大方,他也是近几年才来到晋阳的,这个人做人非常有一套,短短几年时间不仅在晋阳站稳了脚跟,而且还收购了晋阳马场,现在要说谁是晋阳最大的巨贾,便是他了,但是这个人非常的乐善好施,名声很好,并不像大公子所有的那样,也许这个人真的很会演戏,表面上一套,内里又是一套。”韩辉插话道:“无论如何,这个李靖到底是忠是奸,你帮我好好查清楚就是。”李奇点了点头,然后就告退了。
李奇走好,韩辉问田丰道:“元皓(田丰表字),你怎么看?”田丰应道:“从刚才李奇和公子的谈话来看,李奇这个人应该和李靖没有什么关联,他并没有透露出任何的惊恐之色,应该是个可以信任的人。”韩翔插话道:“怎么了?兄长!搞了半天,你连自己人都怀疑啊!”韩辉答道:“老弟,你错了,不是我怀疑,而是吃一堑长一智了,我和张辽、张合两人去徐州办事的时候,也启用了徐州信使彦三娘,但是我们最后却是被这个彦三娘摆了一道,我从徐州回来的时候一直怀疑是否是彦三娘出了问题,但是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不过徐州经历的事情让我开始反思一些事情,那就是所谓的韩氏信使到底是否对我们韩家忠心耿耿,经历了这几百年来,他们缘何对我们韩家忠心耿耿,这么多年来,我们韩家并没有给他们任何的帮助,但是因为先祖的遗训,我觉得不足以让他们继续效忠于我们韩家。”韩翔听罢,意味深长道:“但是另外两个韩氏信使吕范和凌操,我觉的他们真的很忠心啊!”韩辉回应道:“那是因为我和他们都共患难过,起初的义务变成了后来的同生共死之情,这才是最为真切的!”
韩翔被韩辉搪塞的无话可说,充满怨气的离开了韩辉的卧房,在韩翔眼里并不希望看到人与人之间猜疑的一面。田丰一举中得道:“大公子,二公子年纪还小,有些话并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说话分很多种方式,也许换一种方式来说,二公子更容易接受一些。
”韩辉却是摇了摇头道:“我二弟天真无邪,对亲人来说这固然是好,但是对于正常的与人打交道并不是什么好事,这是一个乱世,尔虞我诈遍地都是,我不想他也和我一般,要经历过一番之后才会明白人心险恶的道理,我自然希望这个李奇的确有着一个对韩家的忠贞之心,但是现在我们身处异地,一不留神就会小命不抱,我们自然要留心一些。对了,刚才我和李奇说话之时,保留了许多,李奇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我之所以要查李靖,是因为我还以李靖和大力丸的事情有关,元皓(田丰表字),这次要烦扰你出马了,在并州我虽然没有什么人际关系,但是胡车儿和胡赤儿都是并州人,临行之前,他们给了我一个信条,说在晋阳一带有一伙山贼,都是他们的患难之交,绝对的可信,你去帮我联络他们!”田丰有些疑惑道:“山贼?”韩辉笑道:“元皓,也许你不会相信,对于商人和山贼,我更相信山贼的那份义气!”韩辉其他的并没有多说,田丰也全然明白,当初若不是两个山贼偷偷杨林和曹穆誓死保护,韩辉早已经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深夜子时,韩翔由于还生韩辉的气,并没有回到客栈,而是再次前往了思乐坊,韩翔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查清楚李奇的底细,要查清一个人的底细最为简单的办法就是去他的老巢看一看。李奇这个人非常的特别,不拈花惹草,更加不沉迷于酒色,开了个赌场,要说他在乎钱吗!也真不可以这么想,因为每日赌场的生意,李奇几乎都是不关注的,李奇从韩辉那里回来之后,便直接回府去了,韩翔纵身一跃就潜入了李奇府上,李奇的府邸和赌场相隔并不远,府邸不大,只分了前院和后院,府邸之中只有门口有两个守卫,府中的防御非常的松散,并没有任何人巡视,所以韩翔非常轻易的就来到了后院,后院的房间并不多,韩辉看见有间房还亮着灯,倏地一下快速上了房顶,轻手轻脚的来到了亮灯的房间之上。上屋顶揭瓦片几乎成了韩氏兄弟的得意绝活了,两个人应用起来都是得心应手。
房间之中,有李奇还有一个中年妇女,中年妇女算不上貌美,但是模样还算一般,过得去,是李奇的原配夫人周氏。李奇一人端坐在书桌之前,从书桌的暗格之中拿出一块玉佩,仔细的端详着,周氏走到李奇的身边,一边替李奇按摩肩膀一边道:“夫君,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冬儿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你却是一直放不下,我想冬儿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开心的。”李奇愧疚道:“夫人都是我的错啊!当年若不是我一心护主,抛下你们妻儿,冬儿也不会被流民所冲乱,最后找到的只是冬儿的玉佩,我苟延残喘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报仇雪恨的一天,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周氏一听,脸色惨白道:“夫君不可以啊!你难道忘记了祖宗遗训了吗?”李奇却是非常不懈道:“什么狗屁遗训,都是陈词滥调了,都过了几百年了,谁还会是记得韩信后人了,况且这么多年来,韩信后人帮过我们吗?没有!反而害的我失去了至亲,他们韩氏后人不来找我也就算了,今日既然主动送上门来,我自然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冬儿的仇我一定要报。”韩翔在屋顶之上看到这一切,整个人呆坐了下来,看着天空繁星点点,韩翔有些迷茫了,这一切还真的被韩辉说中了,韩氏信使并不一定可靠,都经历了这么多代了,后人们的确早已忘记了当初的誓言!
韩翔充满失落的回到客栈之中,来到韩辉的房间,犹如扶不起的泥巴一样,泄气道:“兄长!对不起!”韩辉一听,安慰道:“看你如此沮丧,看来这个李奇真的有问题,这次我又是所托非人了,不过也不要丧气,人间只有真情在,老弟,永远铭记一点,乱世之中,不要去轻易相信人,但是亲人是永远值得依赖的。”韩翔点头道:“兄长!我明白了,李奇那边,你打算如何处理?”韩辉道:“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记住一点,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杀戮并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办法。”韩翔会意,慢慢的走出了韩辉的房门。韩辉一人注视着窗外,看着夜空繁星点点,突然一股倦意袭来,来乱世这么久了,总是在尔虞我诈之中求生存,也经历过不少的真心实意,但是有很多很多自己都没有把握住,乱世的路还有很长,该如何走着接下来的路,是以战止战还是以德服人都是一门很深的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