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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赛德的苦难(8)

小拇指爬到一棵大树的顶端,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情况。他环顾四周,看见一点像油灯一样微弱的亮光,但亮光在森林的另一边,似乎离他们很远。他从树上下来,脚一着地,却又什么也看不见了,很让他心烦。可是,当他和哥哥们朝有亮光的方向走了一阵后,走出了森林,又见到那亮光了。

他们终于到了那间亮着烛光的屋子,一路上受了许多惊吓,因为那烛光时隐时现,又总是跌进溪涧中去。他们走过去敲门。一位好心的妇人开了门,问他们想要什么。小拇指对她说,他们是穷苦的孩子,在大森林里迷了路,请她发发善心让他们在她家里过一夜。这位妇人见他们全都长得那么好看,便哭着说道:“唉!我可怜的孩子们,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呀?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是一个吃小孩的妖魔的家吗?”

“唉!夫人,”小拇指一边回答,一边像他的哥哥们一样全身发抖,“我们怎么办呢?如果你不愿意收留我们,我们今晚肯定也要被森林里的狼群吃掉的。与其那样,倒不如让你的丈夫把我们吃了,如果你向他求情,他也许还会可怜我们呢。”

食人妖魔的妻子心想她也许可以瞒着丈夫,把他们藏起来,第二天早上再把他们偷偷放走,便让他们进门,将他们带到一个暖烘烘的火炉边取暖,火上已经烤好了一整只用铁钎穿起来的山羊,那是食人妖魔的晚餐。

他们正在取暖的时候,听见有人在门上重重地敲了三四下,食人妖魔回来了。她立即把他们藏到床底下,然后才跑去开门。食人妖魔先问晚餐是不是准备好了,酒是不是斟满了,然后才坐下来吃饭。山羊身上还沾着血迹,但他觉得这样吃才有味。但他提着鼻子闻了闻,说他闻到了生人的气味。

“你必定是闻到一头小牛的气味了,”他的妻子对他说道,“那是我刚才宰的。”

“我再对你说一遍,我闻到了生人的气味,”食人妖魔一边说,一边对他的妻子横看竖看,“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边说边从桌子边站了起来,直奔床边。

“啊,”他说道,“可恶的女人,原来你想骗我!我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没把你吃掉,你真是不知好歹。这些猎物来得正是时候,正好用来款待我的三位朋友,他们最近这几天要来看我的。”

他把孩子们都从床底下拖出来。孩子们一齐跪下来求他饶命,但他们遇到的是所有的食人妖魔中最残忍的一个,眼看他们就在劫难逃了,还有谁会可怜他们呢?妖魔对他的妻子说,他要把他们切成美味可口的小肉片,要她做一些香喷喷的肉汁。

他去拿了一把大刀,走到这些可怜的孩子们身边,左手拿起一块长长的磨刀石,把大刀放在上面磨了起来,他已经抓起了一个,他的妻子便对他说道:“你为什么这么性急呢?难道你明天早晨没有时间吗?”

“住嘴,”食人妖魔说道,“他们早晚都要死。”

“可你还有那么多剩肉吃,”他的妻子说道,“这里有一头牛、两只羊和半只猪。

“你说的有道理,”食人妖魔说道,“给他们吃一顿好的,免得他们饿瘦了,然后带他们去睡觉。”

这位善良的妇人可高兴了,拿了许多好东西给他们吃,但他们吃不下去,因为他们都吓坏了。食人妖魔重新坐下来喝酒,一想到有这么好的东西款待他的朋友们,心里乐滋滋的。他比平常多喝了十二杯酒,喝得醉醺醺的,只好去睡觉。

食人妖魔有七个女儿,都还小。这些小妖怪个个脸色都很好,因为她们都像她们的父亲一样吃生肉。她们都长着灰色的圆眼睛、鹰钩鼻、大嘴巴、尖利的参差不齐的狼牙。虽然她们还不怎么坏,但她们的将来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她们已经开始咬小孩、吸他们的血了。她们早早就上床睡着了,七个人全都挤在一张大床上,每人头上都戴了一只金冠。在同一个房间里,有一张同样大的床,食人妖魔的妻子把七个小兄弟安置在那里睡觉,然后她也上床睡到丈夫身边去了。

小拇指注意到食人妖魔的女儿们头上都戴着金冠,他担心食人妖魔会后悔当晚没把他们杀死,便偷偷地起了床,脱下他自己和哥哥们的睡帽,轻轻地戴在食人妖魔七个女儿的头上,同时把她们的金冠摘下来,戴在他自己和哥哥们的头上。这样,食人妖魔就会把他们兄弟几个当成他的女儿们,而把自己的女儿们当成他想杀掉的七兄弟。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食人妖魔半夜醒来后,后悔没在当晚就把他们杀死,却要留到第二天早上。一想到这些,他猛地跳下床,持刀在手。

“我要去看看那些小家伙们怎么样了,”他说道,“做事不要婆婆妈妈的。”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女儿们的房间,走到睡着七个小兄弟的那张床前。他们全都呼呼大睡,只有小拇指是醒着的,当食人妖魔摸他和他的几位哥哥的脑袋时,他害怕极了。食人妖魔摸到了那些金冠,说道:“真是的,我差点干了一桩天大的蠢事!我知道我昨晚喝得太多了。”

然后,他走到女儿们的床边,摸到了她们头上的小睡帽。

“啊!好家伙,就是这几个小子,”他说道,“那我可以放下心来干了!”

说完,他毫不迟疑地割断了他七个女儿的喉咙。他很高兴自己做事英明果断,然后他又回到妻子身边睡觉去了。

小拇指一听见食人妖魔的鼾声,便弄醒了他的几个哥哥,叫他们赶紧穿好衣服跟他走。他们小心谨慎地走到花园里,翻过了围墙。他们几乎一整夜都在奔跑,一直战战兢兢的,不知道到了哪里。

食人妖魔醒来后,对他的妻子说道:“你快到楼上去把昨晚的那些小家伙们收拾收拾。”

她误以为丈夫叫她上楼去给孩子们穿衣服,非常出乎意料,没想到丈夫会善心大发。她上楼后,发现她的七个女儿全被杀了,躺在血泊之中。她一下子就晕了过去(这几乎是所有的母亲在碰到这种事时的头一个反应)。

食人妖魔怕他的妻子一个人忙不过来,便跑上楼去帮她一起干。当他看到这一幕可怖的情景时,他的惊恐决不亚于他的妻子。

“天哪,怎么会这样?”他叫了起来,“那些小坏蛋,等会儿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他立即往妻子的脸上喷了一口冷水,让她醒了过来。

“快去把那双七里靴拿给我,”他对她说道,“我要出去把他们抓回来。”

他穿上靴子就追了出去,四面八方乱跑了一遍,最后上了那些可怜的孩子们走的那条路。他们离父亲的小屋只不过百步远了。他们看见食人妖魔从一座山跳到另一座山,过河就像别人过小溪一样容易。小拇指看见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个岩洞,便把他的哥哥们藏进了洞里,自己随后也躲了进去,时刻留意着食人妖魔的一举一动。

食人妖魔穿着七里靴,走了很远的冤枉路,已经精疲力竭了,想歇一会儿。他恰巧坐在那七个小男孩藏身的岩洞上面。

由于疲劳过度,他歇下没多久,就酣然入睡,打着可怕的呼噜,孩子们吓得魂飞魄散,就像前一天晚上他要拿刀杀他们的时候一样。小拇指没那么害怕,他叫他的哥哥们趁食人妖魔睡得正香时赶紧跑回家,不要管他。他们听从了他的建议,很快就回到了家里。

无畏的小拇指悄悄地走到妖魔身边,轻轻脱下他的靴子,迅速地穿在自己的脚上,那双靴子非常大非常宽,但具有魔力,可以随脚的大小而变化,所以它们穿在小拇指的脚上也十分合适,就好像是为他定做的一样。

他穿上靴子,直奔食人妖魔的家,看见他的妻子正坐在被杀的女儿们身边痛哭。

“你丈夫现在非常危险,”他对她说道,“因为他被一帮强盗绑架了。他们宣称,如果他不把所有的金银财宝都交出来,就把他杀了。当他们正要砍掉他的头颅的时候,他看见了我,求我到这里来把他的情况告诉你,要你把所有值钱的东西统统拿出来给我,然后,我给强盗们送去;不然的话,强盗们就会杀死你的丈夫的。由于这件事十万火急,他便让我穿上他的七里靴赶过来,另外也让你相信我并不是个骗子。”

这个善良的妇人被吓坏了,马上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了他。虽然这个食人妖魔爱吃小孩,但他毕竟对妻子还是蛮好的。于是,小拇指带着食人妖魔的所有钱财,回到了家里,全家人都高高兴兴地欢迎他回来。

不过,有许多人不同意上述的这种说法。他们说小拇指从来没有骗过食人妖魔的妻子。他们说,实际上,小拇指是无意间拿了那双七里靴的,因为他要靠这双靴子才能赶上他的哥哥们。这些人肯定自己的消息可靠,因为他们在打柴人家里吃过饭、喝过酒。他们还胸有成竹地说,当小拇指穿上食人妖魔的那双七里靴后,便去了宫廷,因为王宫里的人正焦急不安,他们有一支部队在二百里外的地方打仗,他们想知道是不是打赢了。他跑去找到国王,对国王说如果想了解战况,他可以在天黑以前把消息带回来。国王说如果他能办到,就给他一大笔赏金。小拇指当天傍晚就把消息带回来了,他跑了这一趟后就出了名,并得到了他自己想要的一切。他把国王的命令带给部队后,国王给了他一大笔赏钱。就这样,小拇指来往于国王与军队之间,每次国王都给他很高的报酬。

他当了一段时间的信使后,积蓄了一大笔钱,便回到家里。你怎么也想象不出家里人再见到他以后是何等的高兴。他让全家人都过上了富裕的生活。他为他的父亲和几个哥哥买了大片的庄园。自此以后,他们开始享受着巴格达国王般的生活。

六个傻瓜

亨利

从前有个姑娘,三十六岁了,也没有人向她求婚,因为她傻得要命,谁也不想娶她。

可是,有一天,来了一个小伙子向她求婚。姑娘的母亲笑逐颜开,要女儿去地窖灌一壶啤酒。

女儿久久不回来,母亲就下地窖看看她怎么了。她发现女儿双手支着脑袋坐在石级上。而她周围地上到处淌着啤酒,因为她忘了把啤酒桶的龙头关上了。

“你在干什么?”母亲问她。

“我在想要是和那年轻人结了婚生下第一个孩子该取什么名字好。日历上的名字都让人取遍了。”

母亲在女儿身边坐下说:“亲爱的,我来和你一起想想。”

父亲和那年轻人一起在上面坐着。他见母女俩谁都不回来,感到奇怪,也要下去找她们。

他看到她俩都坐在阶梯上,酒桶的龙头大开,啤酒流得满地都是。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怎么到处都是啤酒?”

“女儿结婚以后要生孩子,我们在为孩子们取名字呢。日历上的名字都让人取光了。”

父亲说:“可也是,我来和你们一起想想。”

女儿、母亲和父亲都不见上来,来求婚的小伙子等得不耐烦,就走下了地窖,想看看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他发现三个人都在阶梯上坐着,而他们周围的地上淌满了啤酒,龙头依然大开着。

“你们不上楼到底在干什么,让啤酒淌得满地都是?”

“我知道啤酒在流淌,孩子,”姑娘的父亲说,“可是,你要是娶了我的女儿,生了小孩,你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呢?日历上的名字都让人取遍了。”

小伙子听到这话就说:“再见了,我要走了。等我找到三个比你们蠢的人以后,再回来和你女儿结婚。”

这样,他上了路。走了一程,他到了一个果园。他看到园里有一个人正在打核桃,并想用叉子把它们叉进一辆推车。

小伙子问他:“你在那儿干什么?”

“我想把核桃装上车,可怎么也不行。”

小伙子劝他找个筐子,先把核桃放在筐子里,然后再把它们倒进推车。

小伙子想:“我已经找到一个比那三个人更傻的人了。”

他继续往前走,来到了一座树林。林子里有个人想给猪喂点橡果,正在竭力地把猪往橡树上赶。

他问:“伙计,你在干吗?”

“我想叫猪吃橡果,可是它爬不上树。”

“你不会爬到树上,把橡果摇下来让猪吃吗?”

“噢,我怎么没想到呢!”

小伙子想:“这人可算第二个傻瓜。”

再往前走了一会儿,小伙子又遇上了一个人。他从没穿过长裤,正在想办法。他把裤子吊在两棵树的中间,使劲往上爬,想在他落下时正好套进两只裤腿。

小伙子对他说:“如果你把它拿在手里,把腿一只一只往里伸,就容易多了。”

“天哪!可不是!你比我聪明。我从未想到过这个办法。”

小伙子找到了三个人,他们都比那姑娘和她父母更笨,小伙子就回去和她结了婚。过了几年,他们就儿女成群了。

驼背矮人历险记

奥克塔夫·弗耶

从前,在那不勒斯城,有一个名叫波利希内拉的小孩儿,他长得奇丑无比:前面是鸡胸,后面是驼背,还长了一个鹦鹉鼻子和一个往上翘的尖下巴。可是他却同天使一样聪明,刚生下来就会翻筋斗,做鬼脸,讨得爸爸妈妈禁不住地捧腹大笑。他长得特别快,出生才六个星期,看上去就有十五六岁的模样了。没过多久,附近的人们都知道波利希内拉是个聪明机智、口齿伶俐、爱动脑筋、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的孩子。

波利希内拉的家里很穷,全家只有一间破破烂烂的茅草房子,风一吹就会被刮倒。有一天,波利希内拉对爸爸说:“爸爸,请您把咱家的破房子卖了,给我买头毛驴吧,我要骑着它带着您和妈妈到王宫里住。在那里我还可以读书,学到很多知识。”爸爸起初还以为他在说疯话,但在他百般央求下,只好顺从了他。于是他骑上刚买来的毛驴,和爸爸妈妈一起来到王宫,他们周围簇拥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国王听到外面人声鼎沸,赶忙跑到阳台上来观看。只见一个小男孩,身穿半边红半边黄的紧身上衣,脚蹬朱红的木屐,头戴金色的高礼帽,神气活现地跨在驴背上,就像马戏团的一位老演员。国王高兴地派人把他们领进宫来。

“陛下,请允许我骑在驴背上为您表演走钢丝绳。钢丝绳将架在离地五十一英尺的空中。”波利希内拉胸有成竹地说。

“好极了!那你准备什么时候为我们表演呢?”国王饶有兴趣地问。

“如果陛下命令您的总管给我提供必要的东西,今晚六时我就可以为您表演。”

“好吧!”国王马上就下命令,“叫总管来!”

国王的总管名叫比高兰。他心肠狠毒,残暴无情,常常欺压百姓,当地老百姓谁都痛恨他。他干的坏事数也数不清。

国王对比高兰总管说:“我命令你给这个驼子提供一切必要的东西。要是你玩忽职守,我就叫人吊死你。要是这个小孩儿瞎吹牛,我就吊死他!”

到了傍晚,一切准备就绪。在拉钢丝绳的两根柱子中,有一根上面靠着一架梯子。波利希内拉骑着毛驴来了,总管比高兰扶他下了驴,他便轻快地扶着梯子爬到了梯顶。这时比高兰老爷在梯角牵着驴子。只见波利希内拉对下面的比高兰说:“总管大人,请把那头驴子牵到钢丝上面来。”

“什么,驴子?你这不是存心耍弄我吗?”比高兰睁大眼睛说。

波利希内拉听完,便振振有词地对国王说:“陛下,我只负责走钢丝,比高兰总管曾经保证向我提供一切必要的东西,但他不给我提供毛驴。老天爷,这正是我最需要的东西呀!”

听了这番话,看台上哄堂大笑,纷纷鼓掌喝彩,因为谁都喜欢看比高兰老爷出洋相,国王本人也乐得合不拢嘴。

“比高兰管家,听着,”国王揩干笑出的眼泪,终于说话了,“这回就看你的本事了。”

“但是,陛下……”比高兰气得发狂,但又不敢违抗国王的命令,只好硬着头皮把毛驴往梯上赶。可毛驴根本不听指挥,还“呜——吭!呜——吭”地大叫,总管又是用鞭子抽,又是用脚踢,谁知这头毛驴一生气,两条腿突然往后一跪,把总管掀翻在地,自己则挣脱着逃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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