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飘絮大大方方的站在那,任他打量,仍与小太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想想,水府就缺宫里的消息,如果有难,能够早作打算,总是好的,这样就不会措手不及了,而这小太监,就是她相中的内线,不过,总得磨练磨练才行,刚打交道,她还不敢放下太多的信任。
小太监虽然说着话,眼睛,却不时的瞄着外面的天色,见到天边涌出一层白雾,黑色褪去不少时,小心的走到小男孩身边,细声细气的问:“主子,不早了,该回了。”
小男孩从匣子上收回视线,转头看看窗外,犯困的打个哈欠,点点头,迷糊的往外走,匣子放在桌上,并没有一起带走。
柳飘絮乖乖的站着,不敢动,瞅着古月紧跟着出去了,才仔细的看手里的字据,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虽然所写字数不多,却全是按照她的意思来的,绝对能够保证她和水府的安全,这可是皇帝的手谕呀,如果拿到现代,怎么也值几十万!
想罢,喜滋滋的收进怀里,等着古月回来。
“皇上?她还杀不杀?”
古月跟在他们身后走到大门口,直到见着主子要上车了,才凑在他耳边,低声问,明明他们来之前就商量好了,一旦拿到毒物后,就杀人灭口,锦衣卫办事素来不用经过刑部,如果认为人该杀,完全可以先斩后奏,但是,等了这么久,见他都要回宫了,还没有下命令,才大着胆子问了句。
“狗奴才,你没听见她说每年都会有新鲜玩意吗?你是不想让我看到还是跟她早有仇iu,不然,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万历钻进车内,才半转身子,凶狠的瞪着不会办事没有脑子的奴才,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来问他,长着耳朵,吃饭用的。
小太监乖乖的站在一旁,等着赶马车,古月低垂的头,掩饰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只看见他躬着身子,不敢再说话,一直到车离开了,才慢慢抬起头来,此时,眼底的阴狠再也掩藏不住。
对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深吸几口气,神色才逐渐缓和了,立即回转身子,躲进院内,知道此地有人暗处监视着,不敢胡来,满脸堆笑的对着柳飘絮说:“龙姑娘,您可以走了,请跟我来!”
说完,不多话的在前面领路,柳飘絮除了暗自谨慎外,只能安静的跟在后面,没办法,谁让她不能飞檐走壁呢,想想现代的时候,即便梦里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遇到危险时,全消失不见了,只能搭梯子过墙,想想就好笑。
出了大门,还是来时的马车,一声不响的侯在那里,除此之外,别无旁人,柳飘絮陡的心里窜起一股恶寒,总觉得上了马车,就会被带到不知名的地方,可是,环顾四周,全是陌生的街道,即便她逃脱了,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跑,如果被带走,只要不立刻杀了,还有机会等到水思淼。
想明白了,在那双阴狠目光的注视下,乖乖的上了马车,原先一起来的小丫鬟不见了,而她刚坐稳,黑布立即再次遮住了她的眼睛,耳边,听着稍显急促的呼吸声,有些厌恶的想推开他。
古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刚贴近的瞬间,竟然闻到了思念已久的气味,差点恍惚了心神,尤其是激动地差点忘形,可是,再闻时,鼻息间,全是浓烈的陌生的味道,想想藏在她衣袖里的蟾蜍,绑好后,迅速撤身。
心思却早已飘远了,他的絮儿,不再属于他了,即便他做着各种努力,她也看不到,现在,她恐怕早已属于另一个男人。
如果真的如此,那么,他不会放过水府,尤其是水思淼,只要有机会,即便龙灵儿有皇上的手谕,他也不怕,只要他能够陪着皇上呆的久一点,想要什么都会要到的。
思至此,注意力开始转移到怎么样才能让龙灵儿交出解药,他不相信,解药只有一份。
水思淼从宅院出来后,并没有急着回水府,只是穿着夜行衣,在浓浓的夜色中,廖无一人的街道上,若有所思的游走着,没有目的,随心而欲,脑海中,却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柳飘絮会被带到哪里?带走之人,言风肯定不认识,他,就这样断了线索,越见不到人,心里的惆怅越浓,身子,愈发有自己主见般的四处盲目的走着。
她有自己给的信号弹,如果真的遇到危险,应该会找机会示警的,现在还没有看见,想必是安全的,虽如此安慰自己,可是,转瞬又想到,如果她被捆绑着,或者囚禁在屋里,根本没有机会施放,即便真的遇到危险,他也帮不上。
如此一想,更加恼恨自己当时的决定,好好的,试探什么?
越想越恼,越想越气,最后的时候,在畅通无阻的大街上,开始发疯狂奔,只见,平静的夜色里,一阵阵狂风,发怒般的刮来刮去,吹得街面店铺的旗子,呼啦啦乱想。
哒哒哒!哒哒哒!
在他心神愈加狂乱时,突然,耳内传来清脆的马蹄声,马掌,踩在青石路板上,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很是悦耳动听。
不得已,他停下所有动作,驻足站在路旁,瞅着远处的马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到了近前,才瞥了一眼赶车之人,仅一眼便认出来,竟然是熟人,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因此更加没有管闲事的心思,这么晚了,才赶车出门,必有不可告人之事,他素来不爱管闲事。现在更没心情,对着浑身警戒的人,微微扯扯唇线,算是给面子露个笑容,随即转身,准备离去。
柳飘絮乖巧的坐在马车里,没有任何的反抗,她明白,现在做出冲动的事来,不但救不了自己,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江湖人,一旦迁怒,哪管你是谁,一招就能将她杀死,所以一路上,不多话,不乱动,就任着马车快走。
虽然想着事情,还是能感觉到马车速度的缓慢,心里不由得猜测着是到目的地了还是碰上什么人了?
如此想着,侧耳细听,想听听车外的动静,只是,外面,静悄悄的,只能听见马匹喷气的声音,除此在外,再无生息,摇头犹豫着,不应该呀?
想确认一下,不由得将整个脸侧过来,对着背后的小窗,又听了听,不知道从哪里刮来的风,将窗帘吹起一条小缝,露出了她被黑布遮掩下的半张脸。
遗憾的是,此时,水思淼已经懂规矩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莫名奇妙的回头想看时,窗帘上的缝隙,已经合上了,再也看不见车内人的模样。
马车再次快速行驶起来,渐行渐远,他突然冲动的想跟上去,看看马车里的人,只是,理智,硬生生的将他拽住了。
因为,怎么想,他都想不到,他要寻得的人会在如此豪华的马车内。
机会,擦肩而过!
怅然若失的望了很久,直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了,他才收回视线,没了奔走的心思,看看时间还早,无精打采的走向酒楼,好长时间没有询问生意了,尤其是先生的信,应该到了,不知道这次带来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