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冷冽的眼神,似乎想将面前人冻僵,语调,比刚才还阴寒几分,“柳先生,你说笑了,想我慕金,既然扔出勾金牌,就没有退回来的道理,水府,我还不放在眼里。你真的想让我动手,如果逼我出手带走柳小姐,你我之间的情分会生疏了吧,以后还是一家人,何必伤了和气。”
柳飘絮在软榻里听的清清楚楚,一字不漏,忍不住掀开帷幔,透过缝隙想看看外面情形。
只不过,很不巧,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斜对面的拐角,本想换个方位看看,却被一双冷漠疏离的眼吸引住了,人虽然相貌平平,可是此刻的眼神,高深、悠远,如深谷幽潭,令人看不清里面的内容。
很熟悉的感觉,好似在哪里见过!
柳飘絮没了兴致看什么慕金先生,脑海中全是那莫测高深的眼神!
不断地自问:在哪见过呢?
灵光一闪而过,想抓住时,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好采用最笨的方法,通过回忆最近接触的人来确定,想来想去,突然,仿若醍醐灌顶!大张着嘴,不敢置信的再次确认一遍,心里虽叫着不可能,却不得不承认的确是他!
水思淼没有什么反应,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反而是小虎差点忍不住,从人群中冲出来,痛打他一顿,抢人家夫人还抢的这么理直气壮,甚至还是个冒牌货,想想,就气闷,明明他家少爷才是慕金先生,偏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夫人被抢,还不能出手,要多窝囊有多窝囊。
可是,少爷站在他的前面,纹丝不动的,比磐石还牢固,他猜不透主子的心思,更不敢贸然的冲出去,怕坏了大事。只能缩在后面,气的直跺脚,又无可奈何。
柳飘絮的视线再次纠缠在他身上时,水思淼察觉到了,被偷窥的感觉!不动声色的偷偷打量四周,没有人在看他!
心里不由得纳闷,难道是错觉!
当难受的感觉再次袭来时,他十分确定的确有人在偷窥他,顺着方向,猛的一扭头,终于瞧见了躲藏在帷幔后的眼睛!
柳飘絮慌得想撤回,水思淼却不给她逃避的机会,因为,从她欲盖弥彰的神情中,她怀疑,她是不是认出自己了?
他的易容功夫堪称天下第一,除了非常熟悉的几人,很难认出他来,她才认识没几天,怎么会发现破绽?
不甘迫使他更加逼视,柳飘絮心头沉了沉,聪明的低垂眼睑,缩回头,将布幔拉的严严实实,心里却乱如麻,本以为病相公没几天就能驾鹤西去,可以目前情形看,有点困难,如此的话,她必须改变计划了!
柳安见他执意要女儿,始终笑容满面的脸,终于忍不住沉了下来,朝身后摆个手势,示意柳叶几人抬着软榻往回走,自己巍然的挡在他面前,一脸的杀气,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打斗一触即发,隐藏的各路人马清楚自己抢不到雪蛤了,所以各个兴致勃勃的蹲那看戏,甚至有的开始打赌谁能赢,结果是慕金先生以绝对性的优势压倒柳安,几乎没有一个人认为柳安能够躲过三招的。
更有好事的干脆吆喝着人下注了!
听的小虎恨不得一掌劈了他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偷眼瞅瞅少爷,依旧八风不动,站的稳当,只是眼神却明显的没有看对峙的二人,而是瞅着软榻若有所思,心里不由的有些小雀跃,难道主子开窍了,知道琢磨女人了。
可是看神情又不像,不是该情意绵绵吗,怎么会一脸肃杀,纯纯的小男生看不明白怎么回事?只好将视线又调回来,自己干嘛为难自己!
白衣人笑眯眯的看着柳安,没有出手的意思,却也没有让开的意思,挡着路,带走柳飘絮的意图很坚定!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眼瞅着柳安控制不住的青筋迸起,眼神变得凌厉,摆出了应战的姿势,水思淼的视线才悠悠的转过来,眼睛微微眯了眯,而后不悦的看了看沭言风:“你想闹到什么时候,这就是你说的好戏,别弄得最后不好收场”
与此同时,一道轻微的声音钻进英俊小哥的耳内,警告意味很浓咧。
沭言风绽开一抹璀璨的笑容,不敢笑的太夸张,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师哥,着急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呦!担心佳人了?难得!我聪明冷淡的师哥居然懂得怜香惜玉了,如果师父老人家知道了,会不会跑下山来,看一看呢?看来我这次真值了。
正笑着,头上挨了一棒,柳丝凶神恶煞的插着腰,很三八的问:“小乞丐,你不是说有好戏看吗?这就是你说的好戏么,让人把我小姐抢走,亏你想得出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遍骂一边敲,最后都恨不得将他扔出去灭火了。
沭言风很没骨气的连连求饶,作揖、哈腰、讨好,就差三跪九拜了,柳丝才不情不愿的收手,仍不给好脸子看,横眉竖眼的要他想出办法来。
“可以了,出来吧!”沭言风吃瘪的冲着临街大树上努努嘴,故意忽略师哥眼里的奚落,心里很不甘的腹诽:“等着,找机会一定讨回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水思淼好似看明白了他的心里话,不屑的哼了哼,眼神里分明是说:“你是君子嘛”
两道黑影飘落,一个与对面的白衣人一模一样,就连衣衫的颜色都是相差无几,另一个赫然是小厮的模样。
小虎躲在水思淼身后,深吸了口冷气,没想到,连“他”都出现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的扫视,不明白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慕金先生,而且,连传闻中始终跟随左右的下人都出现了,只是,他们谁都没有见过真正的慕金,最多是听过传闻而已,所以,现在,只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后续发展,却没人敢插话。
后来的白衣人,同样一脸冰霜,冷冽的似寒风,与先前的白衣人遥遥相望,研究半晌,竟然惜字如金的说:“不错!”
听的所有人都糊涂了,不明白他的不错是什么意思,是说胆子大呢,还是夸赞模仿的像呢?
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没想到,另一个听了,不怒,反而笑了,“竟然有种假扮我,这里哪个人不知道我发出了兔牌,你的目的是什么?柳大小姐还是雪蛤?”
这次,白衣人没有说话,他身后的随从到开口了:“哼!是谁说兔牌专门索要女子的,真是天大的笑话,不知道别在这儿丢人现眼。”轻蔑的口气,表明了不屑。
先来的表情明显的凝固了,虽没有乱了阵脚,却不似刚才那么底气,眉眼间有些许迟疑,好像有些动摇了。
“哈哈!哈哈!真好玩,老叫花子活了大把岁数了,第一次看见这么笨的人,老叫花子不过是喝多了胡言乱语,也有人信,笨,真够笨!比牛还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