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某人忍不住了,柔和的说:“相公,早早歇息吧!”
“好”,水思淼爽快的答应着,却没有半分要睡的意思,精神的,还可以再熬一个时辰。
夜空繁星,搞怪的眨着眼睛,兴味的看着,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靠近,灵敏的闪到后门。
屋内,二人根本没有任何察觉,柳飘絮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如何让水思淼睡觉上,哪有闲心管其他的,站在床前,很辛苦的讲故事哄他睡,当然,情节删删减减,很多关键地方被含混过去,如同白开水,平淡无味,可是,床上的人,却听的津津有味。
“相公,还不睡吗?”柳大小姐终于感觉自己的面具快要破碎了,她几乎听见鬓角处崩裂的声音,在不停止,她就要破功了,抚额哀叹,这少爷不是一般的难缠,比现代,她的变态上司还要难搞,简直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终于,水思淼觉得逗弄应该告一段落,优雅的打个哈欠,冲着与故事奋斗的人,招招手,然后拍拍身边枕头,示意她过来陪着睡,满脸的疲惫,再也掩饰不住,眼睛已经慢慢闭上了,却仍坚持着,让她上来。
难得,他也有如此任性的一天,本来以为,逗一逗,新鲜劲过了,也就罢了,没想到,欺负人也能上瘾,他的兴趣居然越来越浓。
等了片刻,见身边没有动静,便轻声吩咐:“上来。”命令的口气,不容抗拒,柳飘絮气的翻个白眼,拳头握紧,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娇媚的答应着,挨近床边,看着苍白的面容,虽恨不得扇几巴掌,却仍别扭的爬上床,半个身子悬空,与他之间,空出一人的缝隙。
水思淼主动靠过来,瘦弱的胳膊揽着她的芊芊细腰,看似无缚鸡之力,却牢牢的将她扣在怀里,脸庞靠着她的肩窝,小声说:“别动,睡觉。”一股热气,喷洒在她脖颈间,酥酥的,痒痒的,令身经百战的她脸红了,艳如朝霞,无限蛊惑。
摇曳晃动的烛火,安静许多,留下一室温馨。
屋外的人,蒙着面孔,仅露出两只嫉妒的眼睛,看着二人相拥,指甲深深的插进肉里,脸扭曲的变了形,却仍能控制着,没有发出任何响声,直到,听见,门口侯门站立的身子,慢慢滑到地上,鼾声渐起,她才开始移动脚步。
窗户,早已留好缝隙,如今,只是虚掩着,她轻轻的一推,便跟着跃进去,冷风,吹得烛火不安的晃动着,床上的人根本没有察觉,仍安稳的睡着。
“负心人,你倒艳福不浅,临死了,还做个风流鬼。好,今晚,便成全你们,去阴曹地府,继续做夫妻吧。”她手中的剑,慢慢抽出,灯光下,一道亮光闪过,杀机四起。
“我负了谁?”突然,凭空出现的声音,将杀机搅的七零八落。
床上没有动静,该睡的,还睡着。
黑衣人心虚的左右看看,没有异常,她刚刚听到的声音,的确是水思淼的,可是,他,难道是梦话?
不死心的靠前一步,虽恨,却仍贪婪的看着,好似,要将容貌深深的刻在脑海中。
足足看了一盏茶的功夫,仍然不厌倦,最后还伸手拽过一把椅子,秀气的抱着剑,完全不似刚才的冷冽与阴寒,正看得兴起时,耳边飘进笛声,好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待传到屋内时,已经飘飘渺渺,听不清楚什么旋律,尽管如此,她却神经一凛,迅速站起来,满脸的柔和被取代,换成面无表情的瞪着床上的人,自言自语的问,“该先杀谁好呢?”锋利的剑尖,轻点柳飘絮额头,“她,可好,少了一个情敌,你就会是我的。”
语气很温柔,像三月的春风,剑,却毫不留情的移向水思淼,“你真狠心,自那次后,一次都不来看我,我知道,你现在肯定醒着,陪我说说话,好不好?见你一面,居然如此难。”剑锋,已经贴近他的脸颊,却犹豫的停留在半寸之遥,久久,未曾前进。
见他始终装睡着,不出声,脸色不由得变了,双眼射出点点寒光,剑凌厉的刺向柳飘絮,嘴里狠狠地说着,语气中却有着她所不知的嫉妒与羡慕:“既然睡着,就送你去见阎王吧!她也算不虚此行,先去阴曹地府,打点好,在迎接你。”
水思淼悄悄的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她的举措,并没有出声阻止,可是,满脸的失望,却不加任何掩饰,黑衣人第一时间看到了,其实应该说,即使她的剑是冲着柳飘絮而去,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他,因此,看见他终于不再装睡,手僵持在半空中,没有继续,眸中,却有了欣喜之色。
虽然笛声,依然持续飘进来,黑衣人却选择不理会,慢腾腾的坐下来,好似要秉烛夜谈般,剑尖轻轻一挑,将沉睡的人,毫不怜惜的扔进床内测,以免遮挡她的视线,嘴边,虽柔美的笑着,却被黑布遮住了,“你终于愿意醒了?怎么,心疼了?难道真的上心了,她有什么特别的,值得你如此疼爱,不怕,我们这些姐妹吃醋么?”
“你怎么变成这样?”水思淼未起身,却将柳飘絮揽进怀里,手指,轻轻地搭上她的脉搏,没有发现异常,才松口气,胳膊却并未松开,只是让她靠在自己胸口,睡得舒服些。
黑衣人因着他温柔的动作,更加恼怒,笛声,倏地,变得杀机顿起,凌厉、霸道,黑衣人的脸色硬冷许多,手指苍白,紧抓的剑,有些微的颤抖。
“你后悔么?如果答应我,你就不会有这一劫。”虽然,即便脸色,都变成土灰色,可是,仍硬、挺着,问了一句。
水思淼好似,根本未看见,那明晃晃的剑,离自己,近在毫尺,反而云淡风轻的笑了,“我本就是将死之人,这些年,一直如此不死不活的拖着,也没什么意思,你可以动手了,事毕,好去领功。”说完,居然,悠闲的闭上眼睛,对逼近的寒意,彻底忽略。
“你……”黑衣人显然被气到了,身子微微颤抖着,从喉咙深处艰难的挤出一个字“好!”几乎恼羞成怒,窗外,悠扬的笛声,猛然拔高,盘旋九空,直冲云霄,尖锐,急促,势如破竹。
黑衣人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迈了两步,嘴唇被咬的流出血来,剑,又近了几分,已经贴近他后背,只是,剑通人意,因着迟疑,失去了素来的锋利,而且,仿若碰到了障碍,被抗拒着,不能继续前进。
她好似也发现了,手里微微用力,历来削铁如泥的宝剑,挫败的没有发威,水思淼的衣衫,被割开了一道道口子,却没有鲜血渗出来,反而,露出,丝丝耀眼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