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人来人往,生死都习以为常。只要还没有闹出人命,除了家属满世界的疯找,其余的都在忙着眼前的人,哪顾得上其他。司悦他们找遍了医院也没见着司忆的影子,最是怕这孩子素来心思重,最近的事儿又一波接着一波,件件戳中要害,万一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可怎么得了。司念安一面这样想着,一面和众人出了医院,净往一些紧要的地方去寻。杜明知道司忆是因为见了他爸爸之后才不见的,他觉得这事儿,一定和自己的父亲有关。彼时冯月慧和杜国威辗转在医院和家里,杜明提及司忆的事情时,两人的反应异常平淡,似乎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这不得不令人怀疑,事已至此,杜明觉得没有什么可顾忌的,直接挑明了说或许对谁都好。恰好,晚饭时间,两人在厨房准备着,杜明再忍不住了。
“爸,今天你去医院看司忆了?”
“嗯,去了。”杜国威头也没抬继续摘着手里的菜,不知为何看着他的这种态度,一股无名之火直往上窜。
“你跟她说了什么能告诉我吗?”听杜明如此说,杜国威扔下手里的菜,转过身对着杜明如此说“我跟她说了该说的,她是个明白人,她这么做说明我跟你妈没有看错她。”
“我再重复一遍!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请你告诉我。”冯月慧听出了杜明语气里的强硬,说道:“明明,你这是跟你爸说话的态度吗?”
“妈,这事你也知道对不对?我只问你们司忆有什么错儿?你们将她逼到这份上。”杜国威冷哼了一声喝道:“你这不争气的东西,值得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和我们说话。人各有人的命,只要死不了,不还是活得好好的,你看看苏依。”
“你们还好意思提苏依,当年苏依那番景况,你们也功不可没。”杜明一句一句,到底是戳中了杜国威的心病。杜国威指着杜明骂道:
“滚,你,你给我滚,要不是为了你们兄弟俩,我犯得着这样吗?你个白眼狼,不识好歹的东西。”说完竟抄起手边的玻璃杯砸了过来,杜明躲闪不及,正砸在了头上,太阳穴顿时突突突的跳了起来,登时鼓起一个包,青色的筋像丑陋的虫一样伏在肿起的包上,玻璃杯发出响亮的碎声,未等冯月慧出来看,杜明摔门而去,这个家真真伤透了他的心。还没有司忆的消息,腹内空空,不容多想,径直往司忆平时可能去的地方奔去。找了这么久一点眉目都没有,正当一大家子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要报警时,司悦接到了司忆的短信。“悦悦,告诉爸爸、姑姑,还有其他人,不要找我了。我会好好活下去,只是现在我不得不离开,不是因为别人,只是我自己真的累了。我已经长大了,你们不要替我担心。该回来的那一天,我就会回来。你要好好听爸爸的话,照顾爸爸。”终于有了线索,一行人直奔火车站,遗憾的是,从中午到天黑,没有见到司忆的影子。司悦和司慎安还是没有放弃,连续一周辗转在火车站和汽车站之间,一无所获。司慎安病了,反反复复在脑海里重叠着司忆的离开和穆绣晴离去的场景。隔了这么些年,恍恍惚惚,母女俩的脸时而模糊时而清晰。这半生他无所大作为,可也并不为恶。妻子跑了,现在女儿也找不见了。越想越难过,又怕司悦担心,面朝着墙里低低的哭了起来。司悦自从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妈妈没了,那个时候她只有哭,现在姐姐不见了,她除了哭还是没有其他办法。眼看着一个好好的家就这样七零八落,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整个房子安静的可怕,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姐姐一个人在外面,她吃得饱吗?她有住的地方?会不会遇见坏人?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父女两个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