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少,吃点东西吧。”
凌晨五点的时候,安小天提着一个保温瓶走入警察部,保温瓶中有公月熬的肉粥和两个荷包蛋,南念佛已经知道南长寿被袭杀的消息,相比安小天和珈蓝他们的震惊,南念佛更多是一种平静。
只是南念佛收到长白山的情报后,他并没有跑回南系花园安抚慌乱焦虑的亲朋,也没有当众表示自己的愤怒和杀机,他只是躲在办公室里拒绝接触外界,这让公月和珈蓝他们心里都生出担心。
所以公月亲自熬了一大锅粥,还煮了两个南念佛喜欢吃的荷包蛋,然后让安小天送到警察部给南念佛,公月心里很清楚,十几个小时都没进食且处于伤心的男人,如再不吸收一点热量容易病倒。
没有人回应。
安小天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刚刚洞开就嗅到刺鼻的烟草气味,随后就见到沙发上坐着神情憔悴的南念佛,安小天把饭菜放在茶几,随后又用冷却的咖啡浇灭烟头:“南少,吃点东西吧。”
他动作熟练的把保温瓶盖子打开,肉粥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气:“这是公月连夜为你熬的,她知道你因南老的事情封闭自己,又十几个小时都没有进食,就拖着怀孕的身子给你煮了一锅粥。”
“她请你为自己为她也为孩子吃一点。”
安小天叹息一声:“天塌下来,你也不能塌。”
南念佛抬起失魂落魄的脸,惨白,憔悴,他稳住不时颤抖的右手,还凑头过去吸了一口香烟,随后脸色苍白的看着安小天,语无伦次抛出一句:“天亮了吗?还下雨吗?飞机可以起飞了吗?”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黑夜是怎么熬过来的,只知道听到爷爷遇害的消息后,他整个人都变得僵直发冷,精神也差一点崩溃,他似乎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爷爷终究出事了。
这让他心里极其难受,比心如刀绞,他懊悔自己真应该阻挡老人去天池,懊悔自己真该多陪点保镖跟随,也让他对其余南系成员生出愧疚,如非自己种下种种恶因,爷爷又怎会得下种种恶果?
愧疚、愤怒、纠结、苦痛,让南念佛变得颓废漠然,整个晚上都是在各种自责念头中度过,如非知道自己身上还背负责任,他怕是一枪了断了自己,饶是如此,他也是听到公月两字才缓过神。
他想起了自己的女人还有未出世的孩子,所以才把脑海中残存的理智字眼抛出,安小天知道南念佛是想飞去长白山见老人,当下一按他的胳膊开口:“南少,现场有边军处理,你不用劳心。”
“相比你去长白山处理后事,你更该留在这里坐镇。”
安小天保持着理智,声音低沉而出:“南老遇难,南系里外都生出了焦虑,亲朋好友需要你出声安抚,南系精英需要你出来挑大梁,如果你不站出来告诉他们南系不倒,我们熬不过这次风浪。”
他还轻声补充一句:“而且南老的后事也不需要你亲自处理,菩萨两小时前就带人飞去长白山,他会收殓好南老的躯体,还会追查袭击凶手,更会找出袭击的可疑之处,他会做得妥妥当当。”
南念佛喉咙蠕动了一下:“好,好!”
安小天看着南念佛沉思了片刻,随后他用一种慎重的经过深思熟虑的语气回答:“南少,南老的逝去,你我都很悲痛,我更知道你心里的煎熬,但此时不是愧疚的时候,你要撑起南系的天。”
南念佛徐徐吐出一口浓烟:“我撑得起吗?”
南念佛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是南系顶梁柱,即使爷爷退下来不再管理南系,他也依然能掌控南系还走向繁荣富强,可是南长寿的倒下,他开始质疑自己的能耐,连爷爷都保护不了能撑起南系?
安小天神情变得肃穆,语气还带着一抹凌厉:“南少,你这是什么话?你的自信哪去了?你的从容哪去了?你怎能质疑自己的能力呢?而且现在不是你能否撑得起,哪怕撑不起你也要戳着。”
南念佛目光凝聚:“戳着?”
安小天微微坐直身躯,拍拍南念佛的肩膀:“你当然要戳着,南老遇害了,你就是南系主事人,你还是公月的男人,更是肚里孩子的父亲,你不坚强的戳着,不用三天南系就会树倒猢狲散。”
他呼出一口长气:“不仅南老的心血和你昔日努力付之东流,你还会招致仇敌的打压甚至杀戮,信不信,一旦南系像是东系一样倒塌,南家就会从华国除名,搞不好你还保不住女人和孩子。”
南念佛脸上掠过一抹凌厉,不过依然没有出声。
安小天捕捉到南念佛脸上的变化,趁热打铁刺激着自家主子:“你已经没有保护好南老了,你还要连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吗?你一旦失去了权威和自信,单单钱唐江这个叛徒就能踩死你。”
南念佛又吐出一口浓烟,疲倦被狠戾代替了两分,安小天低声补充一句:“你不是说过,你担心钱唐江对南老下黑手吗?现在南老出了事,搞不好真跟钱唐江有关,你不振作怎么血债血还?”
南念佛迸射一抹杀机:“如果真是钱唐江做的,我亲自血洗钱家!”他还一把拿下嘴上的香烟,无视烫红烟头熄灭在掌心:“小天,让人给我往死里追查此事,看看跟钱唐江老狗有没关系。”
“南少放心!”
见到南念佛脸上渐渐散去自责和颓废,安小天整个人松了一口气:“我一定亲自详查,只要钱唐江做了龌龊勾当,我就把他抓到你面前大卸八块。”随后把热粥推了过去:“南少,喝点粥。”
南念佛点点头接过保温瓶,拿起汤匙不断搅拌散发热气,看到热乎乎的肉粥又看看两个荷包蛋,南念佛心里多了一抹温暖,接着又望向充满真挚的安小天道:“忽然发现有你们是我的福分。”
“一声兄弟,一世兄弟!”
安小天笑着抛出一句,脸上笑容如春风般温暖,他的语气、神情、目光都是那样的真诚,就如阳光一般光明,南念佛绽放一抹笑意,心结也在这瞬间解开,他辜负了老人不能再辜负兄弟女人。
“我、、真的有点饿了!”
整个晚上没有进食过的南念佛看着荷包蛋和肉粥吞着口水,随后拿起汤匙挥舞吃起来,办公室的柔和灯光倾泻在两人身上,彼此脸上的笑容都格外真挚,随后,安小天的电话就轻轻响了起来。
在南念佛保持喝粥态势的时候,安小天接听了电话,随后向南念佛低声开口:“南少,杜总统正从前线赶赴回来,会在七点召开高层会议,总统办公室打来电话,询问你是否按时出席参加?”
他看了南念佛一眼,轻声补充:
“你精神不少很好,要不我替你推了它?”
南念佛摇摇头,目光坚毅:“告诉他们,我准时出席!”他微微挺直胸膛开口:“正如你刚才所说,我要撑起南系这片天,当大家都以为我在伤心颓废的时候,我偏偏要站出来告诉他们、、”
“南系不倒!”
见到南念佛重振信心安小天欣慰笑了,随后站起来回道:“明白,我马上去安排!”说完之后,他就转身向门口走去,南念佛看着他即将消失的背影,忽然冒出了一句:“善待寸头的家人。”
安小天身躯一震,随后没有回应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