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的一番话让我欢喜让我忧,欢喜的是在这貌似漫漫无尽的黑夜里总算又遇到了一位知己,忧的是我不知这漫漫无尽的黑夜何日才是尽头,我知道自己早晚都是要嫁人的,我区区凡人终究抗不过命!
妹妹嚷嚷着回来了,她一蹦一跳的出现在我们面前,眼睛里透出了平日里很少有过的欢悦的光芒。我问:“小蹄子,你为什么这么的开心!”
妹妹说:“你猜!”
“我怎么猜,我从何处猜!”我问
妹妹说:“姐姐,那个刘季此刻正在李大叔的酒坊里喝酒呢。”
我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妹妹说:“二哥也正在场呢。”
我说:“想必是二哥有什么事,碰巧的吧。”
妹妹看了我一眼认真的说:“是我找去的,我要让二哥告诉他癞蛤蟆休想吃天鹅肉!”
我说:“那个刘季不过是个小混混,我们这样的人家犯不着去招惹他,你怎么这么的糊涂?”
妹妹说:“姐姐,你怕什么,我们这样的人家去招惹了他,他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呢?”
我说:“爹既然都忘了婚约的事,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妹妹说:“正是因为爹忘了,我才大胆的多此一举,我就是想出一下心头的恶气而已。”
我问:“那二哥会不会跟他有争执,他们两个会不会打起来?”
妹妹说:“姐姐,你就放心吧,二哥自有他的分寸,不管是拼酒还是功夫,我就不相信那个刘季能占到二哥什么便宜。”
我说:“原来都是你多事!”
妹妹似乎有些委屈,说:“人家还不都是为了你!”
嫂子说:“你们说的我听懂了一半。”
我笑说:“妹妹这是无风起浪之举呢。”
正说话间只听楼下的管家,喊:“二少爷回来了。”
我笑说:“这个管家最近太多事了。二哥长了这么大,咱们家的大门进进出出的也不知道进了有多少回了,今天他怎么突然出来报人名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下面踉踉跄跄的脚步声,妹妹急忙出去,我也紧随其后,我们见到二哥正红着脸歪歪扭扭的向我们走来,我们俩赶紧上前搀扶住他,二哥笑的很可爱,却也很尴尬,说:“我的好妹妹们……”接下来的话我已经听不清楚,我赶紧打断了他,可那浑身的泥土混杂的酒味已经让我窒息,我问:“哥哥,你今天怎么喝了这么多?”
二哥说:“酒逢知己。”
妹妹问:“哪一个是你的知己?”
二哥说:“那个混混。”
妹妹一脸不悦的说:“二哥,我请你去教训一下他,你怎么反倒跟他成了知己?”
二哥乱七八糟的说了很多不清不楚的话,我们还是把他送回房间要紧,正好二嫂在,她一看便知道二哥醉了,问:“释之,你今天怎么喝的这么的开心,我知道你每次开心就喝的多,咱们成亲的那天你可没有喝这么多酒呢!”
我笑说:“嫂子,二哥有点醉,先让他躺一会吧。”
二嫂说:“没事,这里就交给我吧。”
我们三个把二哥扶到床上,安抚他躺下,便匆匆告辞,只听二哥嘴里不住的喊:“来、来、来,不要走!”
二嫂笑着说:“我在这里呢。”
我们两个赶紧合上了门,快步离开了,我笑说:“你这是自取其辱,二哥的酒量不能说不好吧,怎么会醉的这么厉害。”
我们两个进了大嫂的房间,大嫂笑说:“你们大哥看见你们二哥喝醉了。”
我问大嫂:“大哥呢。”
嫂子说:“刚出去。”
妹妹说:“我去找找。”说完她一溜烟的又跑开了。
我笑说:“嫂子,今天妹妹真像一个无事忙。”
嫂子说:“随她去吧,我看出来了,到底你们是亲姊妹,她对你可是有十二分的真心呢。”
我说:“嫂子,这个丫头可是个惹祸的祖宗呢。小孩子家家的不知道学习女红倒是整天的********的替我出气,惹是生非的,真不知道要说她什么才好。”
嫂子说:“好妹妹,她虽小,可是人小鬼大,她这也是对你的爱护,心意总是好的,等以后我们有机会了就好好的开导或规劝她一下,凡事可不要太过任性妄为了才好。”
我说:“嫂子,我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好,想起来的事要做的事必定是要认真的干一番,哪怕碰的头破血流她才甘心呢,真怕她以后捅出天大的窟窿来呢。”
嫂子说:“怎么会呢,她啊就是个小孩子,脾气还没有退净,想起来就是折腾一下而已。过几年也就好了。”
正说话间,妹妹回来了,说:“你们猜大哥去哪里了。”
我问:“不是刚才在楼下?”
妹妹说:“他去会那个刘季了。”
嫂子说:“怎么会?”
妹妹反问:“嫂子,怎么不会,什么人能把二哥喝成那样子,我想大哥必定是想会会他。所以我寻到李大叔的酒坊,就看到他们在那里饮酒了。”
我说:“这回那个刘季可真的要倒霉了,大哥向来没有醉过,我倒要看看那个刘季怎么收场。”
嫂子说:“你们大哥也真是的,犯不着跟一个混混去喝酒,酒咱家不是有很多了,大不了我陪他,干嘛要出去喝呢。”
我说:“嫂子,你就不懂了,这件事因我而起,说到底是大哥和二哥爱护我这个妹妹,也是不想让我受到伤害的意思,他们和妹妹是一个心思,我现在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嫂子说:“既不知道说什么,那就不要说了,都藏在心里吧。”嫂子站起来,来来回回的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又坐下,孩子哭了几声,嫂子又是哄孩子又是心不在焉的向外看,说:“你们大哥这么大的人了,到如今孩子都有了,怎么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妹妹笑说:“嫂子,你就不要担心了,大哥可是千杯不醉的人呢,他去跟那个刘季喝酒只不过是抬举他而已,这能有什么问题呢。”
嫂子摇头说:“我们整天呆在家里,难免坐井观天,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妹妹笑说:“嫂子,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竟然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嫂子说:“我看那个刘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妹妹问:“这是从何说起呢?”
嫂子说:“从他敢一个人赤手空拳的来咱们家骗吃骗喝说起。”
妹妹笑说:“嫂子,小混混都脸皮厚些也是有的。”
嫂子说:“不然,他可不是一般的小混混,他可是咱们沛县的泗水亭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爹寿宴的那天他竟然坐到了县令的位置之上,这是我想都想不到的。他的模样自有一种威严,令人望而生畏。”
我好奇的问:“嫂子,你见过他?”
嫂子笑说:“你能偷偷的看一眼,我就不能东施效颦么?”原来嫂子也在那个角落里默默观察过。
嫂子忙又说:“我那天不过是怕你们大哥喝多了,无意中见到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