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复严夹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难得肖春意这般急切的要离开王爷,这不就是上天给他的机会?
这种机会不是时常能有的,或许错过了想要带她远走高飞就难如登天了。
但确实这事也不好办,若他只身进府那倒是轻而易举,带肖春意出王府也不难,问题是如何解决源源不断的追兵,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事。
东浓熙阴险狡诈,趁他逃亡或许还会上书给他个行刺王爷莫须有的罪名,全天下缉拿也未尝没有可能的。
瞻前顾后,沉吟半晌才言道:“要不这样,春意你看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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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驹过隙,肖春意回王府已是夜暮时分,往日里平静的王府却与往日不同,方行至院中便闻歌舞升平,丝竹鸣乐简直比过年还喜庆。
她茫然片刻,见不远处八角石亭支起一盏盏琉璃芙蓉灯,莺莺燕燕的少女着着青纱翩然起舞,这还没立春天寒地冻,肖春意都禁不住为她们身子骨忧心。
“王爷这是会见谁?摆这么大仗势,连洛阳城花街最有名的几位花魁都请来谢舞了?”翠柳瞥嘴瞠目结舌。
花魁?肖春意一头雾水,翠柳多了分得意:“以前太白楼在洛阳城里佳肴值千金的时候,管事可没少找这几丫头来跳舞助兴。”
肖春意听着若无其事的哦了一声,目光直直的看着石亭中相对而坐的俊男俏女,浅笑盈盈,一边煮酒一边交头接耳。
雪姬?肖春意着实佩服自己眼力,隔着这般远也能将雪姬脸上的笑意一览无余。
只是雪姬不同往日那般清傲,一身翠绿素衣没有任何繁琐花样,脸上干干净净没有脂粉没有青黛。
这样子的雪姬她还是头一回见,看不出一点相府千金的架子,反而像一个善解人意的邻家妹妹。
翠柳伸长脖子瞧了半天也才认出,愤愤恶语:“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你不在就跑去勾搭王爷!”
肖春意无力摆了摆手,“不要这么说话,弄些热水我想沐浴,累了一天好好休息休息。”
翠柳担忧,“春意啊,你别太过伤心了,王爷喜欢的是你,这时候应该上去给雪姬两耳刮子,让她知道在王府谁才是正主。”
“呵~”肖春意噗笑出声,“翠柳,王爷是王爷,雪姬是雪姬,从此都与我无关,我都不计较这些了,你计较什么?”
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坦然,也不在意翠柳惊讶的嘴能塞下萝卜抬脚往院里走。
关上门,紧贴门扉,心里的情绪才漫过密不透风的心房溢出,一点点融合血脉里,少倾便徒然觉得全身都是悲凉。
这些日子以来,她拒绝与王爷有交集,如今他与雪姬畅谈又与自己何干?他害死了肖天!他害死了洛阳城数以记千的百姓!他可能还要害死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她已经不想心系于王爷,再也不想以这种卑微姿态去博他若即若离的垂青,所谓二人道不同,所以不相为谋。她想要的是安稳一生,就算是山野村夫的生活也好,而他为了皇位可以不择手段,这就是她与王爷之间隔出的天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