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热的皇宫每天都过得像在锅里烤的日子。洛烯然坐窗前看着翠儿的骨灰,身后的圆桌上放着两桶冰,用风车散开开来散热。这是她刚进宫的时候翠儿想的放两桶冰来散热,如今翠儿已化为后来水月斋的宫人就照着翠儿的样子延续了下来。她闭上眼睛默默地感受着身后传过来的阵阵凉意,默默流下泪来。
虽然闻人旭告诉和那天在寻香阁发生一切都告诉她落影也不过是受人指使,可是宛妃不过是一个间接的凶手,对她来说太遥远,对翠儿来说也太遥远。是落影以那样残忍的方式害死翠儿。所以从翠儿死后,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只要抓住落影为翠儿报仇后就能让带她的骨灰回月落城让她安息。可是是自落影被抓以来,刑场的鞭刑引来的彭宜项,死了木岩,审问彭宜项而损了宣妃一辈子最美好的记忆。
想到皮开肉绽仍是一声中吭的落影,舍身为主的木岩,为救爱人而将一切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的彭宜项。那些血淋淋的画面,一副副从她面前走过。她突然不想报仇了,不想再看见有人死去,不想再看见那样带血的事实。她只想带着翠儿离开,不想再接触这样的事事非非,那样的以鲜血为代价的斗争,她无法应对,她无法泯灭自己去做这样残酷的事。
“翠儿,如果,我不能为你报仇,你会原谅我吗?翠儿?”洛烯然记着翠儿的骨灰瓶泪眼朦胧。她太害怕这样的场面,哪怕在梦里也总会出现这样带血的画面。这样活在惊恐里,比之前担心被人陷害更加可怕。
“不管你做什么,翠儿都会原谅你的。”闻人旭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门,站在她的身后,轻轻地说。竟然没有人通报。想是阿德见是闻人旭便由着他来。
闻人旭看着不由一阵内疚,说过要保护好她,自己竟然任由让她看到那样血腥的画面,她肯定很害怕。闻人旭深深地内疚着,他也曾一度纠结过,他担心洛烯然曾为翠儿的死有所改变,可是今天看见她的样子,不由又欣慰又心疼。她仍然是那个初见时的人儿,可是,这样的承受不起这样的争斗。
“言若……”洛烯然抬起头,睁朦胧的双眼望向身后的闻人旭,轻轻地将头倚在闻人旭的身上,也不说话,怔怔落下泪来。
“烯然,我已禀明皇上,他已同意你离宫。”闻人旭摸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
“真的吗?”洛烯然一喜,随时又黯然下来,“那必须在找到宝石的前提下,是不是?”
闻人旭点点头:“宝石在我们手上,你可以随时离开。”
洛烯然摇摇头:“现在如果就把‘希望’交出去,宛妃就会知道她手里的宝石是假的,而且恐怕会怀疑我们与罗德维联手,到时候他们恼羞成怒,不只你我有危险,恐怕还会连累罗德维。他的妻子和他的子民都在遥远的国家等着他。我们不能让他冒险。”
闻人旭轻轻地捏了捏洛烯然的肩,深深地叹息。倘若她现在离开,她便从此远离皇宫,只要当今皇上还在一天,洛烯然便无性命之忧。倘若有一天自己失败,闻人勋登基,洛烯然便将会第一个被自己连作的人。
洛烯然不知道,有些事情因她而起,可是却不能以她为结束。她不知道这个看似乎平静的皇宫早已暗潮汹涌。
“主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守在院子里001和阿德,见是小安子也急急赶来,也不及让人通报让他自己一路闯了进来。洛烯连忙擦干了眼泪,变成正襟危坐的样子。
“何事如此迟疑。”闻人旭眉头一皱。小安子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为人处事向来很有分寸,今日竟不通报私自闯入,看来事情非同小可。
“彭宜项……彭宜项……”小安子一着急,竟然一句话也说不连贯,断断续续地说道,“彭宜项,在牢中自杀了。”
“什么?!”洛烯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闻人旭更是惊讶,没想到彭宜项为了保住落影竟然不惜自杀。可是这样一来,宛妃必然要追究,到时候落影被带走是迟早的事。
“这事还有谁知道?”闻人旭连忙问道。
“现在只有奴才知道,但是恐怕也瞒不了多久。”小安子急道:“刚刚侍卫来报才发现彭宜项咬舌自尽了,还留下血书。”
闻人旭听罢连忙跟小安子一起去了牢房,洛烯然也连忙去。
闻人旭赶到大牢,见大牢内只有彭宜项一人和两名看完他的侍卫。闻人旭拿过一个侍卫递过来的血书,上面字字句句都是在公堂之上说的口供,要闻人旭和闻人勋势必相信自己。他一口咬定宝石盗窃一案只是自己操作,与如意坊和落影都没有关系。
闻人旭明白彭宜项是想用自己的死,让家族对宛妃施压,可以让宛妃有机会来接触此案,趁机带走落影。彭宜项此着用心着实良苦。洛烯然感慨万千,没想到彭宜项尽然是一个如此用情至深的男子。
“去见落影,快!”闻人旭见信忙道。三人匆匆到了落影的囚室。见落影披头散发地垂着头,坐在地上。见门外传过来的脚步声,缓缓抬起头来,洛烯然一惊,见她的容貌较之前所见便又是老了十岁。
闻人旭见落影并不将彭宜项已死之事告诉她,直接问道:“若我能给你雪蛤膏,你可否将告诉我你背后的主使?”
“你?”落影一抬眼,额间便出现三道深深的抬头纹,语气虽然充满质疑但带着某种期待的欣喜。
“没错。我已知道雪蛤膏的成分,已命人研制。”虽然时间紧急,闻人旭却仍是不疾不徐道:“它最主要的便是大麻。我说的可对?”
落影果然上当,立刻喜道:“好,好,只要给我雪蛤膏,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其实闻人旭在这之前并不知道雪蛤膏的主要成分,只不过他跟洛烯然讲起是何种药物竟然有此强大的魔力,让人欲罢不能。洛烯然告诉他有一东西叫做毒品,人吸食一次之后便欲罢不能,它就是由大麻提炼而来。闻人旭见落影对雪蛤膏已成瘾,因此诈了一她一下。没想到落影竟然信以为直。
“好,那你须得回答我的问题。”闻人旭喜道。话音刚落,就听得背后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是什么问题,竟不等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