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秋至今不得信,女儿究竟何处去,为何空留我一人。张超疯癫最可悲,或许也是万幸果。如果脑海清,如何面对林冰走,真是无意又无情。张超疯癫很吓人,一直昏蹶三五日。林冰对其告心语。梦境来,林冰走进张超心灵中。
林冰说:“衣上征尘杂酒痕,远游无处不消魂。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林茹说:“禹庙兰亭今古路。一夜清霜,染尽湖边树。鹦鹉杯深君莫诉。他时相遇知何处。”林贞说:“冉冉年华留不住。镜里朱颜,毕竟消磨去。一句丁宁君记取。神仙须是闲人做。”
林冰说:“黄金错刀白玉装,夜穿窗扉出光芒。丈夫五十功未立,提刀独立顾八荒。京华结交尽奇士,意气相期共生死。”林茹说:“千年史册耻无名,一片丹心报天子。尔来从军天汉滨,南山晓雪玉嶙峋。呜呼!楚虽三户能亡秦,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
林贞说:“和戎诏下十五年,将军不战空临边。朱门沉沉按歌舞,厩马肥死弓断弦。戍楼刁斗催落月,三十从军今白发。”林冰说:“笛里谁知壮士心,沙头空照征人骨。中原干戈古亦闻,岂有逆胡传子孙!遗民忍死望恢复,几处今宵垂泪痕。”林茹说:“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林贞说:“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林冰说:“城墙上的角声仿佛也在哀痛,沈园已经不是原来的亭台池阁。那座令人伤心的桥下,春水依然碧绿,当年这里我曾经见到她美丽的侧影惊鸿一现。”
林茹说:“她去世已经四十年有余,我连梦里也见不到,沈园的柳树和我一样都老了。连柳绵都没有了,我已是古稀之年,行将就木,仍然来此凭悼,泪落潸然。”林贞说:“与金人议和的诏书已经下了十五年,将军不作战白白地来到边疆。深广、壮丽的贵族府里按着节拍演歌舞,马棚里的肥马默默死去、弓弦朽断。”
林冰说:“守望岗楼上报更的刁斗催月落,三十岁参军到如今已经白了发。从笛声里谁人知道壮士的心思。月亮白白地照射着出征将士的骨头。中原一带的战争古代也听说有,但哪有异族统治者能在中原传子传孙?沦陷的人民忍痛生存盼复国,今天晚上有多少地方的民众在流泪!”
林茹说:“用黄金镀饰、白玉镶嵌的宝刀,到夜间,它耀眼的光芒,穿透窗户,直冲云霄。大丈夫已到了五十岁,可建功立业的希望渺茫,只能独自提刀徘徊,环顾着四面八方,祈求能一展抱负,小试牛刀。”林贞说:“我在京城里结交的都是些豪杰义士,彼此意气相投,相约为国战斗,同生共死。不能在流传千年的史册上留名,我感到羞耻;但一颗丹心始终想消灭胡虏,报效天子。”
林冰说:“近来,我来到汉水边从军,每天早晨都对着参差耸立的终南山,遥望着布满晶莹似玉般积雪的峰峦。啊,楚国虽然被秦国蚕食,但即使剩下三户人家,也一定能消灭秦国,难道我堂堂中华大国,竟会没有一个能人,把金虏赶出边关?”
林茹说:“通往禹庙、兰亭的路,从古到今只有一条。一夜寒霜,使湖边的树林像染过一样。请您不要说酒杯太深,这一次分别,又不知在何方才能相逢。”林贞说:“时光飞逝,美好年华难以留住,镜里的年轻容颜,很快就老去了。只有一句话要记住:“只有闲人才能当神仙。”
林冰说:“衣服上沾满了旅途上的灰尘和杂乱的酒的痕迹。出门在外去很远的地方宦游,所到之地没有一处是不让人心神暗淡和感伤的。”林茹说:“我这一辈子就应该做一个诗人吗?骑上瘦驴在细雨中到剑门关去。”林贞说:“利欲驱人万火牛,江湖浪迹一沙鸥。日长似岁闲方觉,事大如天醉亦休。”林冰说:“砧杵敲残深巷月,井梧摇落故园秋。欲舒老眼无高处,安得元龙百尺楼。”林茹说:“病骨支离纱帽宽,孤臣万里客江干。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
林贞说:“天地神灵扶庙社,京华父老望和銮。出师一表通今古,夜半挑灯更细看。”林冰说:“闻道梅花坼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林茹说:“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林贞说:“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林冰说:“近年来做官的兴味淡淡的像一层薄纱,谁又让我乘马来到京都作客沾染繁华?住在小楼听尽了一夜的春雨淅沥滴答,清早会听到小巷深处在一声声叫卖杏花。”林茹说:“铺开小纸从容地斜写行行草草,字字有章法,晴日窗前细细地煮水、沏茶、撇沫,试着品名茶。呵,不要叹息那京都的尘土会弄脏洁白的衣衫,清明时节还来得及回到镜湖边的山阴故家。”
林贞说:“听说山上的梅花已经迎着晨风绽开,四周大山的山坡上一树树梅花似雪洁白。”林冰说:“有什么办法可以把我的身子也化为几千几亿个?让每一棵梅花树前都有一个陆游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