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的行李多的可怕,这个准备把一生都献给我的女孩儿本就没打算再搬出这个家,可是结局却让她伤透了心,如果老天爷能给她一次机会重新来过,我不确定她还会不会选择认识我,但是,有一点我敢肯定,那就是她一定不会再和什么狗屁网友发自真心的聊天了。
这次的打击对她来说真的很大,我从我那干裂的嘴皮子和死亡的脑细胞上就能感觉的到,在长时间引导式的展望未来和大量总结式的追忆往事后,中间还穿插配以我那各种腻死人不偿命的甜言蜜语,莎莎才终于开始顺着我为她既定好的“阳光大道”走,其实真正猛的一下点透她的,我感觉就是我无意中瞎扯的一句话,从她那突然灵光一现的眼神中看出来的。
“哪个美女还没遇到过杂碎?”
我开始暗自感慨,莎莎这姑娘毕竟年龄还小、经历还少,而且身边好像除了我以外,还真没有什么能说的上话的人,看来从上海来郑州的这段日子里,虽然只有短短的半年,但她却只是像个圆规似得,不管怎么转,都以我为圆点,这也许就是她最受刺激的地方,就像圆规突然失去了圆点一样,那个准备托付终身的人就这样突然没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悲伤和绝望才来的如此猛烈,而我那前前后后废了大量吐沫星子的“哄骗”,只能让我觉得更加凸显出我的卑鄙和无耻,如果抚平她的创伤光凭嘴皮子里的那点过去的“好”和诸如借口般以后的“妙”,显然有点毫无诚意。
现在,她的唯一要求就是让我亲自送她回上海,这个对无所事事的我来说,肯定不是个事儿,必须得满足她,顺便正好能减轻一点我深植在心那种对她的负罪感。
那么多的行李我提前找物流发了回去,可符合她要求的火车票却非常难买,我问她为什么不做飞机回,非要费了老劲的挤火车?她竟然眉飞色舞、极具挑逗、意味深长的告诉我,因为火车坐的时间长,她想跟我再好好学习学习。
我有点想不明白这个“学习学习”到底指的是哪方面,人品?阅历?装腔作势?还是床上功夫?或许只是讽刺一下我,开开我的玩笑?
这个单纯到从来都只是听我开玩笑的少女,在和我来了一场看似激情却没有结局的恋爱后,竟然也会开起了玩笑,而且还颇具内涵、形神兼备,让听者不自觉的有种脸红的感觉,这境界升华的也太快了,这思维方式转变的也太突然了,我甚至开始怀疑这还是我的那个纯情的莎莎吗?但我忽然又觉得自己真的挺伟大的,对此,我不知道是该欣赏还是该鄙视?这场对她来说犹如风花雪月般的恋爱,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从神交到****的一场走秀式的游戏而已。
其实,人生本就如戏,也许在我的这场大戏里,莎莎这个占有一定戏份的女配角,是到了该谢幕的时候了。。
继往开来、秉承历史、开拓创新的神州大学,在2002年的夏季招生中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扩招任务。这次的扩招是在响应国家经济建设、提倡全民教育水平、拉动21世纪人才储备的号召下进行的,同时,一些看得见的弊端开始困扰校领导。在师资力量跟不上、教育质量偏低、学生食宿难、各大院系生源参差不齐的问题上,校领导秉承教育厅的思想以其卓越的远见、非凡的智慧、强力的协调,提出了已入校学生可以在适当条件下申请调剂专业。至此,广大新入校的学生们为自己在前途的十字路口上又多出的这个感叹号,或者说是问号,而开始蠢蠢欲动。
简志刚就是在这样的背景和他发小儿刘若羽的那些添油加醋的劝说下,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申请了调剂专业,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了批准,他感到无比的荣耀、兴奋和自豪。在接过盖着大红章的通知单的那一刻起,一个神大体育学院的学生摇身一变成了神大旅游管理学院的学生。
现在,简志刚马不停蹄的奔向了535宿舍,一路上,他高唱着调都跑到珠穆朗玛的凯歌。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为了让兄弟们第一时间分享这大团圆的喜悦,然后,再在兄弟们面前炫耀一下这易如反掌、唾手可得的成果,顺便,再跟兄弟们倾诉一下调剂专业对于他的牺牲得有多大,最好是晚上兄弟们能主动点、自觉点的好好安排一下,叫上几个女同学、女校友,或者是女教师,亦或是女。。最不济只要是女人就好!从而为他隆重而盛大的接上一把风。
他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在缤纷多彩的大学生活里再刻上浓浓的一笔,再勾勒一副华美的篇章,再讴歌一曲才子佳人、山盟海誓、儿女情长的小调调,或者用他自己含蓄而不失霸气的话来说。
“我只想去个羊多狼少的地方!痛痛快快,酣畅淋漓的撒上把欢而已。”
想想这些,他自己都已经开始笑出声来。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歌声歇止,简志刚扶正差点脱臼的下巴壳,努力压抑住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伸出手来在自己的脸上狠狠的拍了一下,眼前的一切仿佛进入幻境一般,但脸上的疼痛却是如此的真实,简志刚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有的一切和想象中的大相径庭,本该有的鲜花、掌声、欢呼在这一刹那统统崩塌。
地上的刘若羽已不知死活,大滩血迹证明凶多吉少。
谭章拿着那断掉的拖把棍依旧指着刘若羽大声爆着粗口。
三哥扶着桌子尚未爬起。
其他的四个人,两人拽着谭章,以防他闹出人命,一人帮忙搀扶着三哥,还有一人正在往凳子上爬,嘴里还兀自哼哼着。
简志刚充耳不闻,甩手把通知单扔向上铺,一步跨到刘若羽身前,伸出手来探了探他的鼻息,摸了摸他脖子上的大动脉,然后抓起床头外表最干净的两块毛巾,一块按在了他的头上,一块撕成了布条,并对他实施了简单的包扎,接着简志刚用毛巾多出的一角轻轻擦掉滑过刘若羽眼睛的血水,慢慢扶起他的身体,将他靠向了旁边的柜子,跟着脱下天蓝色的运动卫衣,叠的跟豆腐块似得,小心翼翼的垫在了他的头下。
屋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然后停下了手头上的一切动作,像看偶像剧里的女主角洗澡一样,他们安静而专注的盯着简志刚并还为这个大个儿肌肉男能如此细腻而感到震惊,惊得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简志刚照顾好刘若羽后,将他那两颗已经充满血丝,似要爆出眼窝的眸子回首刺向屋子里的所有人,跟着两片抽搐着的嘴唇夹带着冰冷刺骨的话音缓缓的崩出了几个字来。
“谁!干的?”
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仿佛被冰封了起来,就连全身的汗毛都似被冻的硬梆梆的直扎皮肤,上一秒偶像剧里的出水芙蓉,这一秒已经变成猛鬼夜惊魂。本来简志刚的问题简单明了,不是很难,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从容的回答出来。
沉寂片刻,简志刚看这里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便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向谭章,在快要亲到他的地方停了下来,双眼犹如裁布大剪刀的两个尖,直戳过来。
谭章的头皮开始发麻,但男性的本能使他抬起头来毫不避讳的接过了那能戳死一头牛的眼神,他淡淡的,非常自然的,像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一样,问了简志刚一句话。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高?很壮?”
简志刚眨巴了下眼睛,嘴里“嘶”的吸了口气,继续问道:“谁干的?”
声调明显高了好几个八度。
谭章冷冷一笑,了无牵挂的配合着简志刚的声调回答道:“me!”
简志刚一时尚未反映过来,又快速重复了一边刚才的问题。
谭章也毫不修饰的继续配合道:“me!啊”
可这个“啊”字还没完全吐出来,人已经和身后的桌子一起飞向了宿舍里端。
简志刚就像一头愤怒的雄狮在扑食一只可怜的鬣狗。
第二脚还没跺到,第二拳还没出手,谭章便已经跪在了地上,口中的鲜血顺嘴而流,身子已经颤抖着卷曲在了一起,他已无力站起,更别提还击了。
三哥看着谭章倒地,大惊失色,忍着刚才和刘若羽厮打时留下的疼痛,伸手便向简志刚抓了过来。
而简志刚反应奇快,回手擒住三哥的胳膊,扭身一个过肩摔将他整个人扔向了谭章,然后他一个大跳,顺势左手抓着左边的上铺护栏,右手抓着右边的上铺护栏,双臂撑起他那高大威猛的身躯,就在空中疯狂朝下踩了起来,确切的说应该是猛跺了起来,像极了两把大菜刀在做饺子馅。
“大刚,我求你件事,这还躺着个自己人呢,咱能不能不一起整?”
突然,简志刚的一只脚被倒在血泊里的我牢牢的抱住,听完我有气无力的话后,他停了下来,仔细看了过来,正好和我充满委屈、含泪欲滴的眼神相撞,他楞了一下,好像觉得这个似人似妖,满身是灰,一脸血污的我似曾相识,定定神,一脸错愕的他才恍然大悟,屈身扶起我来,带着不可思议的腔调大声问道:“诶呀妈呀!乖乖类,谁把你弄成这个球样儿了?”
我一脸鄙视的看着简志刚那激动万分的样子,强忍住面部的疼痛,蠕动着两片已经快无法控制的嘴唇,用力的挤出几个字来:“快,救,人,小羽!”
简志刚一脸迷茫,这些突如其来的事件我相信对他的刺激不亚于想当初暗恋多年的女孩子告诉他只当他是哥哥,急于搞清事件本来面目的他,不停的晃着我还大声的对我吼着。
“我是大刚啊。。我是大刚啊!我不是小羽啊,嘘嘘,你认错人了!你们到底是咋了?到底谁把你们弄成这个样儿了?”
我那充满鄙视的面部表情上又多了些许无奈,想去解释什么,却又被这该死的疼痛和简志刚一身的脑残之气压抑的说不出话来,我继续蠕动着嘴唇,哼哼唧唧了半天,简志刚才明白我像似再说些什么,他终于停止了纠缠,凑头听去,我深吸一口气,猛地吐出一颗卡在喉咙的牙来,愤愤的骂道:“你TM能打个120不?我的神!”
不一会儿,120的急救人员在简志刚的指挥协调下配合着未受伤的人对我们这几个伤势较重的进行了紧急处理并搀扶到了救护车上,接着,我们这帮伤员和所有当事人直接呼啸着离开了神大,只有在我的提示下,简志刚才在校门口来了个中途下车,下车前他用无比渗人的态度威胁了那几个并未受伤的人,看来挺成功的,他们竟然老老实实的照顾起我和刘若羽。
面对交头接耳的保安、宿管还有校友们,简志刚开始发挥着自己那烂到极点的演技,他要在事态扩大前息事宁人,然而需要随机应变的控场能力却非他的强项,这个节骨眼上也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我还足够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