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不知是不是错觉,竟刹那间亮了几分,而河堤两岸,花灯绽放,如同白昼。
河面上,不知是哪家的画船灯笼高照,徐徐而来。绚丽的礼花绽放下,琴弦丝丝,小曲流溢。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横空出现的画船所吸引,而在画船光晕笼罩下的柯柯,扑腾着双手急切呼救的模样,也瞬间入了所有人的眼。
“大姐姐,你为什么要推柯柯啊……柯柯只是想拿糖葫芦给你吃……救命……救我……柯柯不想死……柯柯还想去找娘亲……”
小小的孩子早就不知呛了多少水了,一边不停地指责着倾凌故意推他落水,一边向逐渐聚拢过来的人求救着。
倾凌急切地想要救人,可是自己从出生起便畏惧入水,有心想要救,却在脚踏入水中溅起浪花无数后被安历景蛮横地拉到了岸上。
深邃的眸有些锐利,安历景沉着声音:“这孩子从小就不学好,凌儿你由得他诬陷你,为夫可不答应。”衣袂迎风舞动,整张俊颜都沐浴在月光下,安定中有着一股执着,不让她挣脱分毫。
“安历景你别闹了,那是一条人命!”眼见得那孩子早就没有多少力气了,头都快要沉入水底,倾凌急切地朝他吼着。那是人命,不是儿戏啊。那么小的孩子,即使真的做了错事,她也不可以就这样对他置之不理,任由他死去。
“这不是左相吗?”人群里,由于安历景与倾凌这对过于光鲜亮丽,立刻便有人认出了两人的身份。
“是啊,是左相大人啊……旁边那位,应该是即将成为左相夫人的倾府四小姐吧?”
“对,没错……确实是倾府四小姐,倾老爷六十大寿时我去了,还特别留意了这位破了晋云城大案的四小姐。”
“那孩子彻底沉下水了!天啊!没救了……”
不知又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暧昧地看着被安历景紧紧束缚的倾凌,之后视线中又蒙上了一丝鄙夷与厌恶。
刚刚听得没错的话,那落水的孩子可是声声指控着这位四小姐将他给推下了水。
不过是个孩子而已,这四小姐心肠却是如此歹毒,左相居然还如此护着她。
“左相,四小姐等于是谋杀了一个孩子啊,您怎么也放任她如此胡来?”终究还是书生意气,头上一个方巾,斯文有礼书生模样的男子不免义愤填膺地开口质问,立刻便引来其他人有志一同的附和之声。
对着这些愚昧无知的人,安历景紧抿的薄唇冷冷一启,眼神犀利:“有时间这般为人打抱不平,怎么就不见哪位站出来跳到河里去救人呢?”颀长的身姿如月,众人皆醉我独醒,仿若亘古的星辉。倏忽间,手被一个剧烈的甩动,他措手不及之下,倾凌已经摆脱了他的束缚,一个跳跃,狠狠地扎入水中。
“该死!”空气中,是他紧张的低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