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蛊这东西,只需要搞定作祟的蛊虫,基本就等于救回来一条命,至少桐九渐渐恢复了些许体温,也渐渐有些细微的呼吸声,恢复得很缓慢,但在朝着好的方向转变,这对于从绝望之中走出来的众人,实在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王之觞的哀乐立即被取消,黑纱这种不吉利的东西都立即被火急火燎撤换,能够带来生机和清新空气绿植被重新摆放在角落,一切恢复如初,只等桐九醒来。
然而,就在这充满了希望的时刻,桐九却忽然痛苦地抽搐起来,冷汗如泉从她苍白的肌肤上渗透而出,被痛苦折磨着蜷缩在一起的身体,残酷地扭曲着,就仿佛体内住着一个魔鬼,随时会冲破肉体的限制野蛮地闯出来。
“说?怎么回事?”
白邑雀愤怒地揪住黑衣老者的衣领子咆哮,“丧衣门不是无所不能吗?你倒是解毒啊,你给我解毒啊!”
黑衣老者在他巨力晃动下如狂风后的老树般颤动,他那姜黄色的脸上木讷讷的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所有人都感觉得到,他也分外震惊。
“不可能,恶魔之眼不可能会又这种症状!不可能的……”
几位祭者大人这时候飞身过来,惊恐地大叫,“这,这是夺魂术,正道可恶,竟然使用此等邪恶禁术,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会唤醒真正的魔鬼吗?快,快出手压制。”
他们很快围绕着桐九舞动起来,口中还吟诵着难懂的调歌,与此同时,以他们为圆圈弥漫起一阵轻纱似的白雾,它们如天上的飘云般一朵朵吹向桐九,没入她体内。
随着一朵朵白云般的能量飘入,桐九的抽搐渐渐停了下来,可是祭者大人却显得焦急起来,当第九多云彩被摒弃在桐九的身体开外迟迟无法进入的时候,他们已再感觉不到她的呼吸声。
“迟了迟了,还是迟了。如果裕珑大人在的话,一定可以镇压魔鬼,把魔王的魂灵夺回来。”
祭者大人哀伤地低垂下了头颅,沉重地开始吟诵起祭奠王者的乐词。
丧衣门的黑衣老者亦叹息一声,摇摇头,一个弹指弹开白邑雀,眨眼间化作一团黑雾消失无踪,看起来他已经放弃了桐九。
满屋子静悄悄的,他们怎么也不肯相信他们的魔王就这样死了,在他们满怀希望的时候,上天怎会如此残忍给他们又来沉重一击!
“杀了他们,用最残酷的魔神鞭鞭打他们的灵魂,直到魂飞魄散为止。”
白邑雀咳着血从角落里爬起来,黑衣老者的一个指头竟给他造成了骇人的重伤,他喘息起来就像一头牛,沙沙的声响十分难听,就像肺部成为了一个可怕的蜂窝。但他满不在乎,在桐九绝无可能再活下来以后,他终于疯狂地开始选择报复。
哪怕有二十三名副战队长是无辜的,只为让仇人受到同等的痛苦死去,他也宁愿冤枉这二十三人遭受同样的痛苦。
这个命令是如此的残酷,哪怕早已怀有逼死觉悟的二十四名副战队长,这时候也有点承受不住,晕倒了几个,因为魔神鞭鞭打起来那种痛苦,残酷到可怕,几乎没有人可以承受得住,那是远古时期对付真正的恶魔才会有的无情刑罚。
他们求助似的朝他们的家族他们的朋友望过去,可是所有人都回避了他们的视线。
魔王临死前的痛苦历历在目,祭者大人在唱着安抚灵魂的圣歌,只为了能够给予被恶魔夺走灵魂的魔王大人哪怕一丁点光明的力量。
人死了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却是灵魂还要生生世世遭受恶魔的腐蚀,永世不得翻身。
相比起魔王大人的痛苦,区区二十三人魂飞魄散的一时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何况魔王死后带走自己的部署一同前往另一个世界,本就是魔灵庭的葬丧风俗。
就当,你们是魔王大人选中的殉葬品吧。
“请魔神鞭!”白邑雀冰冷冷地命令。
魔神鞭很快就被两名黑衣蒙面的魔灵庭祭者抬过来,一米来长的鞭子黑漆漆的,浑身泛着危险的亮光静静地躺在锦盒之中。
“秦宜东,你亲自执鞭刑罢。用仇人的鲜血浇灌魔王大人的王座,用他哀嚎的灵魂给魔王大人带来慰藉。”
左护法秦宜东向前一步,冷冰冰地扫视而过,指着第一排的百里松,冷冷道,“作为第一个犯禁靠近魔王王座的你,是第一个,你服气吗?”
这真的太欺负人了,死亡就在眼前,即便受过良好教育,把自己锻炼成帝国骄兵的百里松,也会恐怖和胆怯。
他迟疑着,不肯往前踏出那关键的一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充满了怀疑之色,出自百里家族的四长老忍无可忍地严厉斥责,“百里家族世代效忠魔灵庭,从不出孬种,站出来吧,松儿。”
“伯爷爷,可是我……”
百里松祈求地抬手望向权高位重的本家爷爷,他想要求求情,哪怕送他去前线,他还有可能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就算死,也死的壮烈,可是在神魔鞭下,只需三鞭子他就会化作一滩肉泥,而他的灵魂还会遭受恐怖的第三遍,最后化为虚无,从此再无转生的可能。
这样的结局太残酷,他接受不了,终于开始伏地嚎啕大哭起来,其余二十三人也跟着泣不成声。
除了哭声和祭者大人的哀婉的吟诵,整个大殿再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每个人都很沉重,行刑的如此,等待受刑的更是处于崩溃的边缘,在为他们年轻的生命流下最后不甘的泪滴。
陌桑冷冰冰看着这一切,忽然扭头对身边的贺红叶说道,“我和羲雨他们都选择给魔王大人殉葬,你呢?”
贺红叶漠然地扫了他一眼,嘲讽地勾了勾唇,“你以为我会离开?”
“我认为这是有可能的,因为你是个心志不坚的人。”陌桑冷儿无情地批判,“你总是在意你那点子看得见的感情,哪怕一次也未从替魔王大人做过,你不配成为魔王大人的侍从,不配跟我们站在一起,不配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