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九在轿子里憋了半响,直到脸不红心不跳了,才一脸高深莫测地慢吞吞掀开帘子下轿。
湖边停着一艘船,纯黑的,感觉不像用来游览的,更像一艘战舰,杀气略重。
桐九叹息一声,原主这个喜好黑色的毛病实在让她有点犯憷。
听风轩的地板是黑的,家居摆设也无一不黑,就连床幔都是一层轻薄的黑纱,半夜醒来看着四处黑乎乎的,其实还满可怕的。
要不是蔚轻容这个意外因素,只怕原主的衣服也全部清一色都是黑的。从某方面来说,桐九真的有点感激蔚轻容,她可不愿意一天到晚把自己穿得像个黑寡妇。
身上这一套深青色的飘逸纱衣,轻软舒适不说,骚包得很低调,看起来贵气之中带着点深沉的小资情调。
实乃是装逼利器!
桐九满足地在猎猎风声中轻盈地跃上甲板,基三的扶摇轻功,飞起来还是很带感的,就是搭配有明显的风声效果,有点扎眼。桐九很明显感觉到来自陆清风的疑惑目光。
倒是白邑雀一脸的高深莫测,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唔,这厮估计又在思考着什么撩妹计策吧。桐九警惕地偷偷瞪了他一眼,好巧不巧被抓住了视线,然后接收到了一大捆秋天的菠菜,帅大叔的放电功力好强,她脑海里顿时咔擦一声就把那画面给记下来了,而且挥之不去,内心名为蠢蠢欲动的那根弦在紧急地跳动。
完蛋了,男人什么的果然不能随便招惹,尤其七长老这种深沉邪魅款的男人。
镇定点,姐可是为了完成该死的红娘任务才来到这个世界的,不能被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给勾走了魂。
“把船靠近些。”
指着远方劳作的俘虏们,桐九仿若看到积分滴滴跳入怀抱的美妙声音。
“你来游湖,就是为了这个?”白邑雀还是很疑惑。
桐九斜视他一眼,轻哼一声,“怎么?不行?”
“行。只要你开心,怎么样都行。”白邑雀低沉优美的嗓音充满了宠溺的意味,目光之中丝丝缕缕的情意更像一张网,随时准备捕捉桐九。
我躲。
桐九刻意避开他的视线,拉了拉一边面红红又很不高兴的陆清风到了船舷边,指着荷花丛中一个唱着歌的红衣女子道,“那是谁?歌唱得不错。”
陆清风像被蛰了一样躲开她的手,一双眼睛慌乱地四处瞄了一通,然后好像又很生气的样子扭过头,闷闷地道,“那可能是秦水湖一带的钟山派弟子吧,善歌善医,在红花大陆也算有名。”
桐九不满地提醒,“我问这姑娘叫什么,你扯上她的师门做什么?”
陆清风就是个只能顺毛摸的家伙,听她埋怨,顿时没好气地道,“钟山派那许多弟子,我怎么可能一个个都记得住。”
“真没用。”桐九嫌弃地扭脸,招手陌桑过来,“把这些俘虏的名册给我瞧瞧。”
陌桑领命嗖地一下消失,不到一分钟又嗖地出现,手中已多了几本粗糙卷皮的旧名册。
桐九接过来慢慢翻看,结果,上面也就简单记录了一下名字门派相貌特征罢了,她想要的信息一条都没有。
“看来监狱系统的工作做得不太仔细啊,对待俘虏,我们要深挖灵魂,把他们的过去一点一滴挖掘出来。”桐九不满地数落。
陌桑皱着眉头问,“比如?”
“比如家庭履历了,师门背景了,感情问题了,都可以统统问出来的嘛。”桐九最在乎的只是感情问题而已,但是说出来只怕没人信,只好多加几条。
陌桑摇摇头否定,“这些是问不出来的,透露师门讯息者死,正道的门规很严,这些弟子们绝不敢违抗,他们宁可死也不会说出来。”
“就算是软骨头也问不出来?”桐九还就不信了。
可陌桑却坚定地点点头,“就算是最怂的家伙,也不会透露师门讯息。”
桐九摊手,“为什么?”
“因为我们进入师门之前都下过禁口咒,泄露师门秘密者会自爆而亡。”陆清风忍无可忍插嘴,一脸鄙夷,“堂堂魔王,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桐九炸毛地横他一眼,“信不信我今晚就把你灌醉了丢女人堆里。”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陆清风气结,蹬蹬跳下船舱,不要再看到这个恶魔一眼,否则,他一定会被气死。
“哼。”桐九得意地够了勾唇,也不想想自己这言语动作多幼稚,转而施施然对陌桑吩咐,“去打听了一下那红衣女弟子的情况。”
那可是明晃晃的五百积分的红娘任务啊,昨天接的时候没看仔细,还以为是五十来着。
这么高的积分,就算拉郎配,也要把这姑娘给搞定了。
做魔王就是有一点好,凡事只需要动动嘴,自有人给她跑断腿。
吩咐完了,桐九便施施然回到船舱,魔族的夏天,太阳光实在太毒辣,短短几分钟就晒出一身汗,好在船舱冰盆够多,极为凉爽。
白邑雀拎着个湿帕子递过来,“擦擦汗。”
桐九从善如流地擦了,白邑雀又端过来一杯醇香的花露,“用冰水浸凉了的,解解暑。”
一口喝干,冰凉的液体滑入喉管,唇齿留香,整个人都爽快到不行,桐九咂摸一下嘴巴,“再来一杯。”
白邑雀却摇摇头,“你身子还没好,不可贪凉。”
“……”又来这一套!桐九不满地皱了皱眉,倒也没再任性,反正一涉及到身体,就没人听她的……这些打着为她好名义监督她吃喝的家伙,不要太多。
陌桑很快回来了。
“那姑娘叫做叶春娘,钟山派的入室弟子,善针灸药膳,据说十分讨师门喜欢。”
“然后呢。”就这么点讯息,可不能满足桐九。
陌桑可能也知道了她什么尿性,继续道,“据闻,这个叶春娘与她的师傅之间的关系有点不清不楚。”
师徒恋啊!有门。
桐九来了点兴致,“怎么个不清不楚法,是师傅喜欢徒弟,但是徒弟不喜欢师傅?还是徒弟爱慕师傅,师傅不肯给与回应?亦或者互相喜欢,但是害怕众人非议,所以不得不忍痛分开?”
一下子八卦这许多,讲真,完全不符合魔王一贯来深沉冷漠的高大上形象,一时之间,船舱静得落针可闻。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表情都有点僵硬。
魔王大人您这么八婆,画风真的不对好嘛,不要吓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