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笑道:“四小姐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夫人替您精心挑选的,请小姐务必收下了。”
言绪紫闻言,下意识的冷笑了声,然后道:“哦?那我就在这里谢过夫人的好意了。”
玉珠有礼貌的行了一礼,淡淡地道:“如此,玉珠便告退了。”
望着玉珠等人离去,言绪紫便将衣服扔了回去,对一旁的烟兮道:“都拿去打发了吧。”
烟兮却有些小心翼翼:“真要打发?”
言绪紫扫了她一眼, 又道:“去将所有的丫鬟叫过来。”
烟兮只好领命前去。
等所有丫鬟到齐之后,言绪紫便站起来,道:“烟兮你将盘子拿过去,让她们喜欢什么便挑什么?”
烟兮只好将一盘首饰端了过去,只是丫鬟们个个受宠若惊,低着头不敢拿。
“大家只管挑自己喜欢的拿,不必拘礼。”言绪紫说了这句后,才有丫鬟伸手,去盘子里挑着。
这样轮着挑过去,一盘子的饰品很快就没了,烟兮刚将盘子放到一边,便见言尹氏从门外走进来,嘴角挂着笑,道:“看来四小姐是很不喜欢我送的东西。”
众多丫鬟齐齐跪地行礼。言绪紫也是不亢不卑的施了一礼,淡淡应道:“夫人误会了,正是因为喜欢,所以才分给下人们。”
“哦?”言尹氏狐疑道,“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呀?”
言绪紫不紧不慢地解释道:“绪紫向来觉得,喜欢的东西拿出去分享,才显得诚意。但是夫人却听不懂,看来您向来都是将不喜欢的东西送人,喜欢的留着吧?”
言尹氏闷闷的哼了一声,有些气哄哄地道:“如此,那便随意吧。”说着,拂袖而去。
言绪紫笑得开怀,“恭送夫人。”旋即,又对一旁的烟兮道,“这衣裳我看着喜欢,就送给你了。”
走在前面的言尹氏听罢,怒火更甚。
言尹氏因言绪紫一番不带针不带刺的羞辱,回到居所后,十分恼火,见一旁的百合莲子羹,伸手便拿起来喝了一口,谁知入口极涩,便怒道:“这是谁煮的?”
一旁的玉珠回道:“这是方才老夫人遣人送来的。”
言尹氏一把将盖子盖上,对一旁的小丫鬟道:“拿去喝了!”
那小丫鬟迟疑着,不知如何是好。玉珠便朝她使眼色,低声斥责道:“夫人的话,你没听到吗?”
小丫鬟这才哆嗦着上前,将一盅百合莲子羹尽数喝下。
言尹氏的脸上这才有些笑容,问道:“你叫什么?”
“奴婢叫喜儿。”小丫鬟答道。
“名字不错。”言尹氏笑了笑,便对一旁的玉珠道,“领下去重用。”
玉珠应了,领着那喜儿刚走出去,却又有丫鬟来报:“夫人,方才临王府来人了,还送了一些衣裳首饰,这会儿已经到了清洛阁。”
言尹氏听罢,方才平息了怒火,这会儿又是一阵妒意。
傅希境这日正在家中闲来无事,忽有临王府的人来报,说是临王邀自己去府上一聚,想起有些时日未见这位老友,傅希境面上浮起一丝笑意,道:“我也正想会一会王爷呢。”
“公子这就请吧。”
来到临王府时,君澈临正在院子里浇花,傅希境便笑道:“王爷真是好雅致。”
君澈临将手中的水壶交给一旁的花匠,对傅希境道:“知道我邀你前来所为何事吗?”
傅希境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脑袋,“容我想想。”忽然灵机一动,急促地道,“我想起来了,上回你我对弈,你输了我,说是半月之后,再比比。是不是为了这事?”
君澈临微微勾唇一笑,点了点头道:“看来你记性不错,今日就再来一盘吧。”
傅希境爽快的收拢折扇,笑着应道:“好啊!”
傅希境虽是出身商家,但自幼好读书,又拜高师门下,是以在棋艺方面也有一定的造谐。两人入得书房后,让书童泡了壶热茶,便开始下起棋来,一直到日落西山,方才作罢。
傅希境靠在椅子上笑道:“王爷的棋艺精进了不少,希境险些就要败给你了。”
君澈临不由得摇了摇头,无奈道:“还是你胜了。”
傅希境却是不以为然:“等到下回,就是王爷胜了。”
两人相视,都是一笑。这时,门外走进一人,对着君澈临恭敬道:“王爷,送往将军府的衣物已经备好了,是否需要您过目?”
君澈临面不改色的挥了挥手,道:“不是让你全权办妥吗?”
那人面有愧色,连忙会意:“是,属下这就送去。”
待那人走后,傅希境笑着问道:“是送给那‘言三无’么?”
君澈临没有作答,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傅希境一听,兴致越发的浓了,继续调笑道:“看来王爷,对这位未过门的‘王妃’,还是蛮上心的嘛!”
君澈临瞥了他一眼,一脸漠然地道:“连你也觉得我会轻易娶了她?”
“哦?”傅希境听他这么一说,觉得这一切愈来愈有趣了,“照王爷这么说,看来一切都没那么简单。”
君澈临不欲多言,拈起一旁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目光深远,所有所思。
清晨,天将拂晓,将军府内便陆续有人开始起来走动了,今日是言家三位小姐进宫参加牡丹宴的日子,是以,府内的丫鬟仆役早早的就要起来准备。
清洛阁内,言绪紫在烟兮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后,便开始考虑着穿衣之事。烟兮机灵一动,出了个主意:“今日是进宫,不如小姐就穿前两日临王爷送来的衣裳吧。”
言绪紫这才想起来,便对一旁的静安道:“去将临王府送的衣饰拿来。”
那静安淡淡的撇了撇嘴,便欠身去衣橱内拿衣裳。衣裳是名贵的水云缎子,触手生滑,静安看在眼里,心中忍不住生起一丝妒意来。
哼,就她,也配得上这么好的料子?
静安脸上不满,言绪紫都看在眼里,她伸手摸了摸衣服,道:“静安你道,这衣裳穿在我身上如何?”
静安眼皮也不抬,不情不愿的道:“穿着自然是好。”
“只怕你心底不是那么想的吧?”言绪紫语调一转,“你心里肯定在想,这等名贵的料子,穿在我的身上岂不是很可惜?”
“奴婢不敢。”被窥破了心事,静安的神情也开始慌张起来。
“我知道你在心里一直不服我这个四小姐。”言绪紫云淡风轻的道,“可是你既然来了我清洛阁,就该好好收敛收敛性子。”
“奴婢……知晓。”静安垂头道。
言绪紫笑了笑,道:“知道就好,你先出去吧,让烟兮服侍就好。”
“是……”静安行过礼,便急忙退下了。
听到门被阖上,烟兮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转头对言绪紫道:“就该好好说说她,若还是这般没规矩,就打发她到柴房里做事。”
言绪紫有些无奈,道:“行了,别乱嚼舌根子,天都要大亮了。”
烟兮这才收敛起笑容,开始替言绪紫更衣梳发。一番打扮后,天已经亮透了,言绪紫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觉得已无不妥,便走出了房门。
将军府门口,言绪凝与言绪蓝已经候在那儿了,两人均是美衣华服,妆容精致。言绪凝见了言绪紫身上的衣裳,便道:“妹妹这身衣裳看着眼生呀,瞅着不像咱们将军府里的。”
言绪紫不由得微微一笑,道:“无怪姐姐看着眼生,这衣裳,是临王府送来的。”
“哦?这也难怪了。”言绪凝原本想要讽刺一下言绪紫,但在听到是临王府送来的,便只好作罢。
倒是言绪蓝十分嘴甜的道:“四姐的衣裳可真好看,这料子想必也十分名贵吧。”
言绪紫同样赞道:“妹妹身上这件衣裳穿着合身,颜色衬得肤色极好。”
言绪蓝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嘛,我也很是喜欢这颜色呢。”
姐妹三人说说笑笑聊了一会儿后,就有马车前来接送,三人在各自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便只听得车声辘辘,朝京城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那言绪蓝显然十分兴奋。她是向来双脚不迈将军府外的小姐,平日里想出门走走都是不易的,此时,坐在马车上,撩开一旁的帘布,望向外面的种林林种,心情便如出笼的鸟儿般欢悦。
“四姐你道,待会儿到了牡丹宴,会见到一些什么人?”言绪蓝眨着眼睛,一脸天真的问道。
言绪紫思忖道:“既然是牡丹宴,想必那些达官贵人都会在场的吧。”
“哦。”言绪蓝笑道,“那一定十分有趣。”
言绪紫见了她这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便忍不住劝道:“待会到了宫中,可要收敛收敛,万不可争强好胜。”
言绪蓝听了却不领情,嘟着小嘴道:“四姐不用急着说我,你自己也要好好收敛呢。”说着,便捂着嘴巴笑起来。
言绪紫被她这么一说,心中有些不悦,又有些无奈,便不再言语。
马车抵达宫中时,已经是晌午了,姐妹三人在一位公公的带领下,走过一条条甬道,越过一重重高墙,便走进了一间偏殿,那公公恭敬地道:“各位小姐先在这里休息休息吧。”
言绪蓝忍不住问道:“牡丹宴不会就在这里吧?”
那公公笑道:“牡丹宴设在御花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