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依儿媳之见,这事也不能全怪绪紫啊。”一旁的言尹氏见状便不痛不痒的插了一句,看似是偏袒着言绪紫,其实却是——
“毕竟她还是个孩子,这生意上的事,人情世故,她哪儿理会得?”
言绪紫心中冷笑着,面上仍不动声色。
言老夫人将头偏向儿媳,言道:“依你之见如何?”
言尹氏十分伤感,款款言道:“那信德轩的掌柜原是我的弟弟,他原先在的时候,信德轩里里外外,打理得是妥妥当当,谁知——哎……”
言老夫人疑惑道:“你那弟弟怎么了?”
言尹氏有意无意的看了言绪紫一眼,道:“这你就得问绪紫了。今个儿白天,她已经将我那弟弟逐出了信德轩。”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都将视线转移到言绪紫身上,目光中,有责备,有不解,亦有幸灾乐祸。
言老夫人闻言,也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言绪紫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哎呦,婆婆,您可当着点,不要为了这种小事气坏了身子。”一旁的言尹氏连忙上前掺了言老夫人一把,目光瞥向言绪紫时,略显得意。
“夫人,您说完了没有?”站在中间挺直了腰杆,始终不亢不卑的言绪紫终于开口了,她的目光冷冷的扫向言尹氏,道:“若是说完了,该轮到我了吧?”
四下里立即噤了声。那言尹氏愕然道:“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言绪紫并不理会,而是对着老夫人道:“祖母,有些事,若只听一面之词,难免会颠倒是非,绪紫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您说一遍。”
言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渐渐冷静下来,道:“你要说什么?”
“关乎店铺亏损问题,就以信德轩而论。”她徐徐言道,“昨日,我将各间店铺的账单看了一遍,发现了许多疑点,因此,今日便让烟兮陪同,去了各间铺子看了看。走到信德轩时,便听得里端争吵一片,走近才得知——”
说到此处,她又瞥了一眼言尹氏,继续道:“那个掌柜的,也就是夫人所说的弟弟,他拿着真品说是赝品,逼迫客人以低价卖出,试问,这也叫‘里里外外打点得妥妥当当’么?”
言老夫人听了略带责备的看了言尹氏一眼,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言尹氏掩唇笑道:“她不是说‘一面之词会颠倒是非’么?婆婆若是信她,又何必问我?”
言绪紫目光坚定道:“祖母若是不信,当时有许多人在场,随便叫来一个问问便知。”
言尹氏冷哼一声,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该将他逐了出去,说到底,他都是我弟弟,四小姐你就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
言绪紫却道:“夫人,我是为了将军府的店铺着想,若还是留着他继续在信德轩,只怕不出半年,就要亏得血本无归了。”
言尹氏面色一僵,道:“你胡言乱语,信德轩自开张以来,也非一年两年的事了,我那弟弟一直都在用心打理,虽说生意不是很景气,但也绝非你说的那般不堪。”
“哦?”言绪紫不置可否的笑了,她道:“照夫人这么说,您是从来都没看过账本吧?”
言尹氏脸色铁青,却是不住的冷笑道:“我怎么会没看过账单?”
言绪紫便反问道:“若是夫人看过账本,那么大的亏空,您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我……”言尹氏连忙转向老夫人,言道:“婆婆,绝非儿媳坐视不理,实在是那隐王,多次在我信德轩信手白拿,儿媳也没有办法啊……”
言老夫人叹了口气,却是无可奈何。
“怕就怕,这物品非隐王一人所拿。”言绪紫将话锋一转,直直的盯着言尹氏,道:“说不定,有人拿着隐王做幌子,从中作梗呢?”
“言绪紫,你这话什么意思?”那言尹氏此时便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立即跳了起来,面目都有些狰狞起来,道:“你的意思,就是我贪污了?”
“夫人。”言绪紫笑了笑,言道:“绪紫可没有要诬蔑您的意思,只是希望祖母能够明察此事,不要放过了歹人,冤枉了好人。”
言老夫人此时已是气得不轻,她指着言尹氏失望道:“原来这么多年来,你都是这么打量店铺的?!”
言尹氏急忙道:“绪紫这丫头胡言乱语,您千万不要轻信呀。”
言老夫人却是不理会她的话,转头对言绪紫道:“你可有证据证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