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了,季悠然才握着舒荷的手,带她走到床边。
慕容景轩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俊脸惨白的无一丝人色,因为疼痛,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就连惨白的嘴唇都咬破了,留着斑斑血迹。
更可怕的是,他上半身也绑满了纱布。
不是只有腿吗?为何身上……
舒荷心里一痛,整个人愣在原地,不知作何。
季悠然站在身侧,看了她一眼,缓缓道,“快天亮的时候,我正往回赶,不想快到媚色的路上,发现了他。当时他已经受了伤,浑身是血,整个人不省人事。我查过了,除了双腿,其他地方都是皮肉伤,不足妨害性命,但是,腿……”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一声叹息。
再瞧瞧床上的人,心里划过一丝难过,若说第一眼,对这男人并没有太大感觉,俊美多金,身份还矜贵,这样的男人就连花心,似乎都是应该的。
所以,对他,她一开始就有着偏见与敌意。
可是,相处的这不长的时间里,看着他对舒荷所做的一切,她渐渐放下成见,倒觉得他其实还算不错的男人,至少,他没有用他的金钱地位去逼迫人,更没有以爱为名去伤害人。
常常的,看着他与舒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那种感觉很让人羡慕,比朋友近一点,比情人又生一点,完全不设心防的相处,不给对方任何的压力。
想到这,季悠然唇上漾起一抹苦涩的笑。
如果,他不步步紧逼,逼的她毫无退路,她也不至于孤零零落到这个世上吧。
一声叹息之后,就听舒荷声音有些发哽,“他身上的伤……”怎么那么多?整个上身全部被包裹了起来,就像木乃伊一样,里面……她不敢想象,昨夜,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刀伤。”季悠然道,看她惶然失措的模样,本能的又看了眼她身后的慕容景墨。
此刻,这个男人正依着屏风,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一头乌发顺着他肩头滑落,微微遮住了他完美的侧脸,可是,即便如此,季悠然还是感觉到了,他浑身散发的沉郁气息。
记得没错的话,他应该是八皇子。
那么,他这是为自己的哥哥伤心吗?还是……
“刀伤?”砍了很多刀吗?舒荷脑子懵了一下,抓着季悠然的手,眼神痛楚又有了几分阴冷,“究竟是谁,与他这般仇恨?”
看这样子,那人并不想要他的性命,然而,手段却是极端残忍,伤遍了他全身,还要折断他的双腿。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舒荷想到,慕容景轩功夫不错,据闻这天下能伤到他的人不多,能伤到他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就更不多了。
那么,凶手……
“怎么了?”看她眸中冷光一闪,季悠然疑惑的问。
舒荷没有说话,只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看了眼慕容景轩,发现,他脸上又被冷汗浸湿,不由自主的,拿起刚才季悠然用的毛巾,又蘸了热水,坐到床边,轻轻的替他擦拭。
心底决定,慕容景轩的这个仇,她一定要报了,若他没事便好,若是有事,这辈子,无论天涯海角,她都要将伤他之人揪出来。
季悠然看她一眼,见她如此尽心的为慕容景轩,想说什么,但似乎又不知该说什么,正打算出去看药怎么还没好,一抬头,就见慕容景墨的视线是朝床边望着。
如漆似墨的黑色眸子里,说不清的情绪从中一闪而过。
“八殿下,您先坐会儿,我给您倒杯茶。”季悠然上前道。
慕容景墨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作答,只是点了下头,便绕过她,安静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季悠然望着他,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罢了,这屋子里的三个人,是福是祸,是情是爱,与她无关。
走到桌子边,摸着茶壶,还是热的,便给慕容景墨倒了杯热茶,递到他手边,“八殿下,请。”
慕容景墨并没有接,也没有动,就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安静的像个木偶。
季悠然刚想再说,就听外面响起匆忙的脚步声。
一扭头,就见慕容景逸神色匆匆的赶了来,身后还跟着慕容景澜和叶纤纤。
这慕容景逸,季悠然是见过的,还没天亮,她将慕容景轩送回府时,他的小厮,第一个便是去通知的他。
而他也是第一个到场的,在看到弟弟受伤这么重的时候,她看到这个男人的眼睛都红了,整个人如同一只濒临崩溃的兽一般。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冷静的处理了一切。
吩咐人去找太医院的太医,帮着弟弟疗伤,换下他那一身的血衣,帮他清理伤口,减轻他的痛苦,甚至于,派人通知舒荷,也是他做的。
就连一旁的季悠然,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细心,还有对弟弟的那份体贴与关爱。
到最后,太医处理了慕容景轩身上的外伤,但对于腿伤,却是无能为力。
不得已,她看到慕容景逸纠结了一会,便转身又离开了,临走时,请求她帮忙照看慕容景轩。
慕容景逸只对季悠然感激的点了下头,随后,就带着慕容景澜与叶纤纤走向床边。
看到床头坐着的舒荷时,不觉一愣。
舒荷也觉察到来人,起身,不想竟是这三人。
但看到叶纤纤,也算明白了怎么回事。
怎么着,这女人也号称神医,曾经,慕容景逸与慕容景澜兄弟二人坠落悬崖,据说离粉身碎骨也差的不远,那样都能救过来,那么,慕容景轩身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