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谁先八卦了那么一句,紧接着,非议声潮水般涌来。
纷纷嬉笑着想要看舒荷带的礼物。
可不是嘛,这些人一个个为了巴结皇上皇后,可把家底的东西都送出了,结果人家八殿下连一眼都没赏给他们。
而舒荷这么个黄毛丫头,迟到不说,什么礼物也没有,就连一句恭贺的话都没说,就坐在那儿大爷似的吃喝,还劳人家八殿下亲自伺候着。
这太没天理了,他们不服!
舒荷有些茫然的望了望台下,貌似一种无形的怒火在吞噬着她呢。
“没事,你能来就是送给我最大最好的礼物了。”慕容景墨眸光若水,饱满的指腹轻柔拭去了她嘴角的一片油渍。
舒荷将口里的菜咽进了肚里,“墨儿,其实我……”
“没关系。”看她两手空空,他就已经知道了,尽管有些失望,可看她抱歉的眼神,他还是不舍。
“我说了,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呵,谢谢你这么看的起我。”舒荷突然深吸了口气,眼圈红红的。
今晚,发生了很多事,而她能在最后时刻赶来这里,看到他,也就满足了。
“怎么了?”慕容景墨敏锐的发现了不对劲。
“呵,没事。”舒荷突然一扬眉,笑了起来,“墨儿,我唱歌给你听吧。”
慕容景墨眼睛一亮,“好。”
“唱歌?哼,就她那嗓子也能唱歌?”苏苏不以为然。
叶纤纤面色沉静,眼底却藏着恶毒的箭,从城楼望见她骑马奔来的那一刻,她就觉得自己疯了,被舒荷这女人逼疯的。
为什么每次都是因为她?为什么?
嫉妒的火焰还要将她焚烧殆尽了。
袖内,指甲掐进掌心,血肉一片模糊。
孙芸芸也笑,“她怎么不说跳舞呢?那一晚,好歹那舞还是能入的了眼的。”
“别说了,那晚,舒姑娘可也是唱了歌的,那歌声明媚极了。”有人反驳。
苏苏和孙芸芸一惊,陡然想到,那晚,舒荷一副异域女子的妆扮出现,精灵一样的蛊惑了所有男人的心,她不仅跳着舞,还唱着歌儿呢。
可是,怎么会?
三个月前,他们在画舫里,叶纤纤弹琴,邀请舒荷唱歌,舒荷挨不住众人的哄闹以及慕容景澜迫视的眼神,最后终于开口了。
可是,她一开口,全场人都笑开了。
那也叫歌吗?蚊子哼哼还差不多,没音没调的,难听之极。
可那晚到底怎么回事?
舒荷起身,来至前方摆好的古筝前,款款而坐。
指尖轻抬,如水的乐音缓缓响起。
慕容景墨陪坐在她身侧,单手支着下颚,如墨的发丝随意的搭在肩上,露出那饱满光洁的额头,黛眉如烟,眸光盈盈,幽深的瞳孔如墨晕染,精致的瑶鼻下,薄唇如玫。
最可爱的是,那一双眼睛闪烁着欣喜的光芒,无限柔情的望着他,那微微泛着红晕的双颊,宛若落霞晕染,让人不由的想一亲芳泽。
就那么一眼,舒荷心中便是狠狠一动。
指尖,如水的乐音瞬间换成了颇为大气缠绵的曲调。
唇瓣轻启,低沉的嗓音带着微微的沙哑,绵厚而有磁性,就好像午夜的留声机,丝质般细致的磁性音质,深具性感魅力。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得无处藏
人在身旁如沐春光宁死也无憾
国色天香任由纠缠那怕人生短
你情我愿你来我往何等有幸配成双
啊,让我拱手河山讨你欢
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
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
生生世世海枯石烂
啊,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爱不释手你的美呀
莫等闲白了发才后悔
啊,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爱不释手你的美呀
让我抱得美人归
大气洒脱,狂放不羁……
这一夜,所有人对高台之上那纵情高歌的女子,又多了一分认识。
溶溶月色,淡淡夜风。
女子面容清丽,眉宇间散发着一股狂放不羁的洒脱气质,很迷人也很危险。
不断飞舞的指尖,如此大气的弦律,再配以女子特别的嗓音,亦刚亦柔,洒脱直白中又多了丝百转千回缠绵悱恻,摄人般的旖旎与炫美极具侵略性地、妖冶地搅乱了人们的心。
身后纱绸迎风飘舞。拉起一抹惊艳四方的画面。
骨子里散发着迷人的性感和原始的狂野,慷慨豪迈,大气磅礴,气吞山河,何所不容;滚滚黄沙,气场威慑;滔滔江水,沧海为霜。
而她身边,绝世男子一袭华丽红袍,斜坐在侧。墨发轻舞,妖冶无双的面容上,半眯着的狭长的眸子噙着无尽的宠溺含笑的看着女子,嘴角上扬,勾勒起的魅惑如斯的弧线。
女子同样柔情似水的看着男子,如画容颜展开了妩媚的笑。
刹是美的摄人心魄。
所有人皆屏住了呼吸,沉浸在这一幕惊艳之中不能自已。
那大气缠绵的歌声,就像一股来自塞外草原的风,霎时间吹进了每个人的心……
皇后心思百转,平落在双腿上的一双手早已抓紧了衣摆,却仍然抑制不住的颤抖,头微微的偏了偏,一双早已被岁月打磨的波澜不惊的双眸,此刻在望着那个男人的时候,竟如石缀波心,激起阵阵涟漪。
慕容天,这个曾经如天神一般存在在自己心中的男子,这个她耗尽十年心力甚至陪了自己一个孩儿的性命来辅助登基的一国之君,如今也是一脸倦色,似再找不到曾经的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