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殿下是来赏荷的吗?那民妇就不打扰殿下了,先行告退!”吓死她了,以为是那色急的皇帝,还好,是温文尔雅的淮王殿下。
“姑娘且慢,本王第一次见姑娘便觉得熟悉,今日终于想起,那日在烟雨楼偶遇姑娘。”他绞尽脑汁总算想了起来。
“呵呵,没想到淮王殿下还能记得民妇。”她轻笑了一声,带点调皮的语气。
“原来本王是应了‘好人有好报’这句话,只是一个举手之劳,便得到了姑娘的涌泉相报。”他很感谢她今日开的‘药方’,真可谓是他一直不敢表露的心声。
“殿下为人亲厚,自当得到好报,民妇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不敢枉称涌泉相报。”这男人比李慕风温柔,比皇上有礼,是做老公的好料子。
“姑娘别太谦虚,很少有人能凭一张嘴就说动我母妃,你是头一人,本王此来是想对姑娘说一声‘谢谢’。”
“殿下太客气了,民妇愧不敢当!”
“姑娘是来这儿赏荷的吗?”他不想和她这么客套,感觉离她太远,他想要亲近这个以面遮遮丑的女子。
“这天气有些闷热难当,这里凉快便来此小憩,赏荷是文人雅士们的爱好,民妇不才。”曾几何时她也变得这么温和有礼了?想想和李慕风相处的日子,全是刀光剑影!
“本王喜欢这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洁身自好。”说着就折了一枝荷花拿在手上把玩。
弱水看他把玩手中的荷花,一轮明月挂在夜空中,想起了一首诗:“清塘引水下藕根,春风带露沾侬身。待到花开如满月,览胜谁记种莲人。”
她轻盈婉转的吟诵声,听得烟青沐偏转头怔怔的看着抬头望月的女子“姑娘说自己不才,我看姑娘乃是真人不露相。”
“呵呵,那殿下要不要再听我念一首?”难得有个正常男人肯与她讲这么久的话,这大晚上的还一点不嫌弃她的样子恐怖,就偷几首诗博他开怀吧,虽然无法女为悦己者容。
“请!”她的声音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诗作也雅,若是她的容颜……
烟青沐遐想之际,娓娓动听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古柳垂堤风淡淡,新荷漫沼叶田田。
白羽频挥闲士坐,乌纱半坠醉翁眠。
游梦挥戈能断日,觉来持管莫窥天。
堪笑荣华枕中客,对莲余做世外仙。”
“堪笑荣华,世外仙……”烟青沐不自觉的喃喃这七个字,久经病痛的他,无心权利之争,只叹身在皇家,由不得自己选择,何曾不想做一个世外仙?这个女子寥寥几句便敲开了他孤寂多年的心扉。可她,已嫁作人妇。
“殿下,时辰不早了,民妇该告退了。”人情已经还给他了,回去收拾收拾,明日回了将军府,和李慕风怕是又免不了一场恶斗,还是养足精神先。
“姑娘请!”
“民妇告退!”
目送弱水被风吹动的身影消失在夜幕深处,他仍立在荷花池边看天上的明月悄悄躲进云里,有如女子想起心上人那害羞的模样。
灯火通明的龙辰殿,烟水寒在窗边背手而立。书案上有一幅画,画的是位婀娜女子,只是眉目全无,画作的右下角有一行小楷: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墨迹仍似未干,书案脚下四周全是散落的零碎画卷,任他如何画都画不出那女子的秀颜。
与她立赌约的第二夜,再无人敢擅闯进殿,他凭着脑中的记忆画下了荷花深处的女子身形,期盼她的出现,为她补上美目俏唇,完成画作。封嫔册文已经命人换成了封妃册文,但,伊人还是未曾出现。
“启禀皇上,卯时已到。”小禄子身后跟着四名排列整齐,端着龙袍帝冠的宫女。
“更衣。”他一国之君为了一个女子在窗边傻站了一夜,胸中奔涌着一股酸涩。
烟水寒不知道他在朝堂上走神儿的时候,那个他等候了两夜的女子,正在穿过宫门,走向宫墙外的广阔天地。
宫中流言甚嚣尘上,各殿娘娘们如临大敌,无不奔走四处打听消息。就连平日里并不交好的,在此时也主动的连成一气,准备一致对外。
“小姐,小姐,回来了!”蹲坐在府门外的红珠看到宫里的马车缓缓朝这边过来,兴奋的喊着。小姐不在的这几天,她和碧落被姑爷给欺负死了。
“红珠!”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的弱水也瞧见了她的小丫环。
下了马车,两人欢欢喜喜的朝府中走去“碧落呢?”“碧落在院子里盼着小姐回呢!”又回到了将军府,又要和李慕风恶斗,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前脚刚踏进风吟院,便有一阵琴声飘入耳内。都说艺术无国界,如果卡拉OK也算一门艺术的话,凭她卡拉OK多年的经验,这琴声不俗!
几天不在,院子里的花开了好多,循着悠扬悦耳的琴声进了屋内,顿时满屋的春色刺激了弱水的视觉神经。一名年轻美艳的女子正坐在琴桌前心无旁骛的抚琴,琴声婉转流畅,时而波澜壮阔,时而风起云涌,李慕风则如平时一样斜靠在罗汉床上,那神情如痴如醉,投入在琴声中的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弱水进屋。
“你给我卷铺盖滚蛋!”血气上涌的弱水一个箭步冲到罗汉床前揪起李慕风,即使这是一份协议婚姻,她也不允许再重蹈那一世的覆辙!
听到这一声吼,琴声戛然而止,李慕风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一回来就让相公滚蛋,只进了一趟宫,脾气就见涨!”随即他用恶毒掩盖了那丝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