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几日,冷元宗回宫,赵凌留在宫中协助处理善后。弱水将历王之事禀给了冷元宗,便在雅兰殿闭门不出了。余下的,是父子兄弟之间的恩怨情仇,她不再过问。冷夜漓那边战事吃紧,传闻风岚援军统领在前往边关的半路之上,染上重病,整支援军停留在了南泠城,导致冷夜漓一人在边关苦苦支撑,孤军奋战。
才把靖王的反兵拿下,历王的三万大军下落不明,边关又失援。京城乃至整个水湄都处在一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气氛里。冷元宗派重兵将靖王关压在京城天牢后,又陷入了一筹莫展,担心冷夜漓在边关的安危。
“皇上,老臣以为,是否请太子妃修书一封给淮王?”提议之人,唯唯诺诺,不敢大声。求人之事,一而再,再而三,实在有损一国威严。何况,之前他曾借此事嘲笑过太子妃。
“混帐!”冷元宗大怒,僵硬的脸部肌肉止不住的颤抖。
“皇上,皇上!边关捷报!”众人闻声均小声议论,援军停滞,边关如何会有捷报?
原来,风岚援军一路散播统领染重病的假消息,在南泠城全部卸下盔甲,乔装改扮成百姓难民,绕到雪原敌军后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荡了他们的营地,将粮食烧毁,继而大举斩杀。雪原受到冷夜漓与风岚援军的腹背夹击,又没有了粮食,军心大乱,很快就败下阵去。而风岚援军方面只损伤了一百余人,是数年来风岚援助水湄伤亡最小的一次,也是最快助水湄解困的一次,仅用了不到两天,便大举获胜。
众臣沸腾,如此外患除了,内患亦除了根,就算历王手下还有三万人马,但他们已有防备,太子一回京城,那些余党没了靖王,乃成了一盘散沙,也就不足为惧了。
冷夜漓班师回朝的头一晚,冷元宗命人将弱水领到一处偏僻的殿阁,暗中却有重兵把守“皇上口谕,当日允诺,今日兑现。太子妃请进殿,东西就在里面。”
殿门一打开,她便觉如一阵春风扑面,踏进殿中,环顾四周,未点烛火的大殿,空旷幽黑。她略迟疑的回头,殿门被轻轻带上。在殿门外投进来的光线消失时,殿深处可见一点星星之火,缓缓移步过去,仰头但见一颗似燃着火焰的珠子悬浮在空中。这便是火烈珠?
当她再往前靠近之时,火烈珠慢慢下坠,弱水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伸出手去触摸,触及的那一瞬,火烈珠落到她的手中,烈焰熄灭,泛着淡粉色的微光,如珍珠般大小,圆润可爱。体内的寒气被火烈珠克制,体温恢复如常,周身舒泰,不再冰冷入骨。
冷元宗给她火烈珠的同时下了一道暗旨:皇后烟氏,终生不得出宫!有违者,诛九族!他已风烛残年,中风后遗症致其卧床不起,待冷夜漓回宫后,他便让位于太子。
翌日,风岚援军随冷夜漓一同返回水湄京城,驻扎在城外。冷元宗随即宣布退位,五日后,太子登基。在其登基第二日,举行了皇后册封大典,新帝登基第二天就封后,真是史无前例,后无来者。令天下哗然的是,封后大典之上,皇后仍以容颜有损为由,拒绝示人。风岚的援军统领也被邀参加登基和封后大典,令人匪疑的是,他只参加了冷夜漓的登基大典,在封后大典当日就带领援军启程返回风岚了。
与靖王合谋篡位的历王等人,在冷夜漓登基后,被他以各种理由,收了兵符,削了军权。弱水不仅力保赵凌无罪,还称他救驾及时,升了他的品级。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已是四月中旬,春暖花开之时。
“后日便是你的行刑之期,可有何话要对朕说?”冷夜漓独自一人进了天牢天字号,站在牢门外,看着满身污浊,发须脏乱的冷野。
冷野仰天长笑几声,突然止住“本王怕有些话说了以后,皇上你会肝胆寸裂!”
“阶下之囚,篡位罪臣,死到临头,还想威胁朕?”怎么说,他都是他的亲哥哥,得知谋逆的人是他之时,他确时体会到了肝胆俱裂的滋味。
“逼宫那天,你知道是谁让本王中计的吗?”他眼中充满戏谑的看着一身黄袍的冷夜漓“是你的太子妃,当朝的皇后!”
冷夜漓还来不及问清当日发生的情况,默然的等着冷野继续往下说。
“东宫外,梅林中,美人恩,最难消。”冷野暧昧不明的十二个字,激得冷夜漓额角的青筋一突一突的。
不等后日,当晚冷夜漓就下旨行刑,赐死靖王。后宫开始流传,靖王逼宫当日,还是太子妃的皇后,以身诱敌,与他在梅林云雨,才使得反兵被困皇城的流言。另一种流言,则说靖王是她的奸夫,两人准备合谋篡位,由她献的灭反兵之计其实是为了放靖王入皇城,兵败后,便谎称是以身犯险。这种事,男人最忌讳了,虽不太相信,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心中有刺的冷夜漓,如同弱水刚进宫之时,长久未踏足过凤羽宫。
“要臣妾说啊,凤羽宫还不如云绯宫呢!”说这话的是上次被弱水挟持,在脖子上划了一下的刘姬。冷夜漓登基以后,那些姬妾们各个升了位份,有了品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当日的刘姬,成了刘贵人。正与一班相好的姐妹们聚在云妃的宫中,云妃先是侧妃,怀着龙子,封了贵妃。除了皇后,她便是最大的。
“哈哈!刘贵人说得极对,那凤羽宫哪里是皇后住的,分明是冷宫嘛,皇上几时去过?何况。”云贵妃话音一转,抚着日渐隆起的肚子,笑而不语了。一群妃嫔捂着嘴咯咯,心知她指的是关于皇后和靖王不洁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