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一个城市,正值夜晚,城中却灯火通明,肉眼可见之处,皆是各种人影的厮杀。对平民来说,这场战争是极危险而又震奋人心的,因为自妖族入侵之后,人类便被奴役,而这时候的战争,却是代表着人类的反攻。当然,说其危险,是因为战斗双方,都是怪物,平民别说卷入争斗,即使是靠近了百米之内,也冒着随时都会丢掉性命的危险。此时的战争,便是大部分都发生在宽阔地带,家家户户都闭严了门,不敢稍有异动。
与城中的火热战争相比,在城中的一栋高楼上,却正立着一男一女,冷眼看着山下的战争。
“大约这场战争也会和平时一样,早早结束了吧?”男人道。
“当然,”女人冷笑了两声,道:“人类的军队是一群没有生命,不怕死,不怕受伤的死人,而妖族再凶恶,也是怕死的,这样的战争根本没有悬念,当然,这也与我们站在这里有很大的关系!”
男人一怔:“嗯?”
女人笑了起来,道:“你可知道,为什么轩辕人龙会让我们站在这里看着?”
男人摇了摇头,道:“不就是照料大局,以防有妖族高手出现么?”
女人笑道:“这当然很重要,然而更重要的,却是震慑!”
男人诧异道:“震慑?即使不用震慑,人类的军队也赢定了吧,又有什么可震慑的?”
女人笑了起来,道:“你可真是个木头脑袋,你以为这样的战争打起来,人类就一定赢么?其实不见得,如果说人类定然会赢,是在保证妖族高手不出手的情况下。比如这个城市,本来就没有多少高手,只是一群托庇在狼主保护下的乌合之众罢了,高手不肯出力,弱者怕死,又感觉与一群死尸同归于尽不值,当然能逃则逃了。但如果是狼主在呢?且不说这五百个生化战士尽他杀能杀多长时间,只说他的威望,在他在场,众妖兵都知道这场战争必胜,又害怕半途而逃得到惩罚,自然拼命,这一场战争胜负便不一定了!”
男人道:“可是现在人类多个城市起来反抗,连狼主的领地都被压缩到了极小,却也一直没见到狼主的异动……”
女人冷冷的看着北狼城的方向,轻轻笑了笑,道:“那就是因为我们在这里的原因了,当真世界上,能够让狼主忌惮的人委实不多,青龙自然算一个,炎君也算一个,隐藏在白帝城里的白帝老儿算一个……当然,我现在怀疑他到底在不在了……除了这些人之外,那就只剩下你我了,若是我们单独一人的话,他还敢打上一架,但你我同在一起,狼主就要好好考虑考虑了!”
这两个说话的人自然是程墨与胡媚娘,普天之下,敢说自己能够让狼主忌惮的,除了胡媚娘口中提出来的,以及他们两人,也真没有别人了。
程墨恍然道:“原来如此,人类与妖族作战这么长时间,狼主一直不露面,是怕了来着?”
胡媚娘笑了笑,道:“也不尽然,狼主这人心思阴沉,连我也不敢小看他。你看林罗生在南方建立了基地,只是略略沾了点炎君领地的边,就被炎君打的落花流水,而潜龙的军队已经将狼主的领地蚕食大半,狼主却一直按捺不出,就连他的弟弟奎木狼与祁七都没有露过面,我看,他一定是在谋划着什么!”
程墨摆了摆手,道:“才懒得理他这些,不过我倒有个问题,你也是个妖族吧,怎么这么舍得为人类出力?要知道咱们现在做的一切都是暗地里的,什么都捞不着,即使你拯救了天下,也没人会记住你的……”
胡媚娘嘁了一声,道:“老娘稀罕么?只不过现在人类与妖族所做的一切,都是非常无聊的事情罢了,你既然喜欢帮忙,我也就让你开心,什么妖族人类,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
程墨疑道:“你的意思是?”
胡媚娘摇了摇头,道:“你暂且别问了,因为我也只是猜测罢了!”
程墨恍然,笑道:“前一段时间,你忽然间消失了,说要去找什么有趣的东西,后来过了一个星期才回来,也不说去做了什么,莫非,就是有关这方面的事情?”
胡媚娘叹了口气,道:“算是吧!”她似乎是想岔开话题,道:“现在你也该放心了吧,目前潜龙声威大震,在天下名声无两,玄黄反而在炎君手下吃了大亏,高下立判,你也算仁至义尽了!”
程墨笑道:“那是当然了,不过我还是对你那七天去了什么地方很感兴趣……喂,你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胡媚娘嫣然一笑,道:“我是瞒着你呀,我暗中设计着要害你呢,你怕不怕?”
程墨嘁了一声,不说怕不怕,反倒笑道:“不信!”
就在两人说话之时,距离他们一千五百里的地方,在一座山城下,正聚满了擎刀持枪快马如龙的人类,正呼啸如风,准备攻城。在城上,则站着三个人,一个是身穿白衣,面如冠玉的俊俏男子,他左侧是长发披肩手持一杆长枪的中年人,右侧则是一个枯瘦乌黑的老头子,三人面色沉静的看着城下的人类,半晌之后,俊俏男子叹了口气,道:“这些人大概不是潜龙的人吧?只是一帮子见潜龙攻打妖族势如破竹,对妖族起了小觑之心,过来捡便宜的!”
乌老看了半晌,淡淡道:“都杀掉吧,万一开了这个头,以后会很麻烦,我们应该向炎君那样,把他们在最开始就打怕掉!”
俊俏男人道:“派人出城么?”
乌老眼睛也不睁,道:“不用,请浮白先生一人出去好了!”
披发汗子点了点头,提着枪,双臂张开,从城墙上俯冲下去,便如一只大鸟,展翅自高空飞下。城墙下聚集的人众见状,皆大声呼喊:“有人跳墙下来了,快让开……”这群人一个唇上留着两撇胡子的汉子眯眼一看,叫道:“这人不是跳下来的,他是白帝城的无上枪李浮白,大家将手里的武器举起来,刺他个穿洞窟窿……”
城墙下虽然纷乱嘈杂,还是有一群见势极快的人将手里的武器举了起来,登时,楼下变成了一片枪林剑海,却见李浮白直直落下,似乎就要撞在这些武器上,被刺穿身体,就在即将碰到武器前的一霎,李浮白忽然间空中一个大翻身,手中银枪一转,刺出万点银花,登时只听惨叫声一片,城墙下举起了武器来的十几个汉子,竟然在一瞬间被刺空了喉咙,瘫倒在地上。
无上枪李浮白飘然落地,手中长枪擎起,指向了怆惶后退的人类。
人群中忽然有一个声音叫道:“李浮白,你别欺负我手下的孩儿,和我西岳战神较量几招!”
说话间,人群里忽然窜出两道人影,挡在李浮白与人类部队之间,却是一个身穿金衣的汉子与一个身穿银衣的女子,这两人一个手中持着大鼓,一个持着大锤,银衣女子举起大锤往鼓上敲了一声,登时震得四下里回声不绝,金衣汉子大叫道:“吾乃西山圣母座下金衣童子是也,专为降妖伏魔而来!”
银子女子叫道:“吾乃西山圣母座下银衣童女是也,专为降伏你等妖魔而来!”
说着两人一个举鼓,一个举锤,嘭嘭敲响,只听声震千里,四下里众人都掩住了耳朵,仍是痛苦不已,似乎鼓声能够穿透手掌,直钻进耳膜里去一般。
在这鼓声正面进攻处,李浮白却面露冷笑,道:“我确实是妖魔,不过你却在装神弄鬼……”说着手中无上枪疾刺而出,直取那金衣汉子喉咙。
那汉子正要举起鼓来格挡,却见嗤的一声,无上枪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竟然毫无阻拦闪避之力。
那女子大叫:“金哥!”
向着无上枪疾扑过来,无上枪只是斜眼一望,又是嗤的一声响,银衣女子低下头,怔怔的看着刺穿了胸膛的枪尖,却说不出话来。
无上枪李浮白冷笑道:“不是英雄冒充英雄,只能落得这般凄凉下场……”
乌老在城墙上淡淡道:“所有的人,全部杀了!”
墨隐闻言却一怔,急道:“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