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他该去哪里呢?桑颖,是不是还在伤心?他要怎么办才能给她解释清楚?难道一定要撕开伤口告诉他事情真相?哦,不!钟浩文痛苦的纠结着,不,他不要回忆,他不要想起那段往事!
寒风阵阵中,有细碎的雪花从天空缓缓降落,钟浩文伸手接住,茫然的看向天空,竟然下雪了啊!
“你们在闹什么?”不耐的声音自楼上传来,兰馨皱着眉立在楼梯口,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长毛大袍,银灰色的狐狸毛泛着油光的亮泽。她的脸颊带着潮红,显然是刚从被窝里出来的。
洛诗萱一见是她,也不去追钟浩文,而是踉踉跄跄地奔上楼梯,哭哭啼啼道:“妈,你帮我劝劝浩文,他要跟我离婚。”
兰馨略微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过来,她怜悯地望着抱住自己腿痛哭的女子,道:“我说过的,浩文不一定会是你最好的归宿,你为何这样死心眼呢?”
“不!”洛诗萱扬起脸,泪水已经将她的脸彻底冲花了:“我爱他,我爱他啊!天下之大,可钟浩文却独独只有一个啊!”
天地之大,可兰馨只有一个啊!
恍惚间一个清脆的带着绝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兰馨的身子有些不稳,她垂下眸子,洛诗萱眼里的绝望、凄哀、和隐隐的期盼不停的闪烁、
“是他!”兰馨喃喃低语,仿佛之间似乎看到多年前,钟亭那双望向自己的那双眼睛。
那本来是一双多么漂亮的眼睛啊!狭长而光彩四溢,是她,是她这个刽子手,亲手将那个活力四射充满朝气的男子一点点的杀死。
兰馨忍不住惊悚了一下,猛然间晃过了神。脚边的洛诗萱仍旧在哭泣,她俯视着她,似乎忽然找出了最近她频频忆起钟亭的原因。
他们的神色是如此的相似,落落寡欢,为情伤神!
“我会帮你劝劝浩文的。”兰馨忽然开口,带着冷冷的神色凝视着洛诗萱:“只是,你以后也要改改性子了,这样子爱哭,浩文不会喜欢的。”
她转身缓缓离去,幽幽的话却清晰地留了下来:“但是,要留住他还得靠你自己,我能帮的,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夜很静,没有一丝声音,桑颖抱住腿蜷缩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前方。当钟浩文拧开壁灯的时候,影影绰绰的影子吓了他一跳。
“你怎么呆在那里?”他的脸上带着惊慌和怜惜,走过去捂住她裸露出来的脚倮,果然冰凉如冰。他有些生气的捏住她的下巴,呵斥道:“现在是冬天,暖气不开,袜子不穿,你想冻死啊!”说着将她抱起,扯开衣服包裹了起来。
忽然而来的温暖险些让桑颖的眼泪掉了下来,她嘴唇蠕动了好久,还是一句话未能说出。
“就算是生我的气,也不必这样子虐待自己。”钟浩文轻轻揉捏着她冰冷的双足,边软声说着:“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
“是啊,以前从来不会……”桑颖脸色一变,话锋忽然一转:“我没有虐待自己,只是在想心事,”
想心事?什么心事?
钟浩文的手稍微顿了顿,迟疑的神色一晃而过,笑道:“好了,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翌日,清脆的闹铃声在床前的柜子上响起,钟浩文迅速按住,小心翼翼得看了眼似乎没被吵醒的桑颖,蹑手蹑脚穿上衣服准备去上班。
“你不准备给我说些什么吗?”身后忽然有清亮的、毫无睡意的声音响起,钟浩文的后背硬了硬,轻声回道:“这段时间公司很忙,我们以后再说。”
关上门,钟浩文眉间更显凝重,他究竟要怎么说呢?脑中好似有千丝万缕,最后却统统拧成了一根麻绳,他狠狠叹了口气,决定先不想这件事情。
空调源源不断的送出暖气,桑颖蜷腿窝在沙发上发呆。窗上雾气昭昭,细细的铺了一层,也遮住了外面的世界。桑颖眨眨眼,流出了淡淡的伤感,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出门了!
穿好衣服,将头发轻轻挽起,桑颖打车向市中心驶去,不远的后面,一辆黑色的宝马车紧追而上。
天上零零星星的飘着些雪花,空气中流动着冷冷的寒意,桑颖对着手轻轻呵了口气,真是倒霉,竟然忘记戴手套了。街上人很多,即便天气寒冷也没能挡住川流不息的人流,处在人群中,桑颖感觉自己好似是重新活过来了一般,竟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仅仅一天,她的心就已经宛若垂暮了,连自己也没发现,她爱钟浩文竟是如此之深。可是他呢?桑颖将长椅上的雪轻轻拂掉,慢慢坐了上去。
他的心似深海一般,要说他不爱,桑颖也是不信的,他没必要骗自己,自打住进了龙尧山庄,他的深情他能感觉得到,可是……
难道是花少的本性?他想要妻妾全收,老婆情人一大堆吗?
“唉……”桑颖轻轻叹气,男人心还真是海地的绣花针啊!
“为什么叹气?”
桑颖看过去,怔了一会,眉间便拢起了一层尴尬的颜色,薛辛柏嘴角轻轻弯了弯,道:“我是薛放。”
桑颖脸上登时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被发现了,好难为情啊!
薛辛柏将她身边的积雪弹掉,坐上去笑道:“你总是分不清我们两个。”
桑颖呵呵笑起来:“谁让你俩那么像,要怪怪你妈吧!”
“我妈?”薛辛柏轻轻冷笑了一声,便很自然的揽过桑颖的肩头笑道:“大冷天的,你不在家里呆着跑出来吹冷风?”他挤挤眼,眼睛里冒出些促狭的神色:“看起来也不像是转街啊?”
肩上蓦然一重,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左边侧过去,桑颖感到一股浓重的男子气息迎面扑来,夹杂在冰凉的气流中一股脑的冲进了大脑里,她的脑子一时间死机了!
见桑颖愣住了,薛辛柏乐了:“你怎么和小时候一样啊,还是爱发傻!”
桑颖脸一红,扭过头嘀咕道:“你未免离得太近了!”
“你说什么?”薛辛柏又靠近了一点,几乎要贴上桑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