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看出了雪燃的惊讶,低头不语,找了个角落缓缓坐下,又抬头凝视着她,也不动作。
“你是谁?潜入这个地牢干什么?”
雪燃突然听到这个声音在耳畔响起,急忙四下扫探,发现身边并没有人,又瞧见那角落里的老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她明白过来,这个声音是直接传入她的脑中,那个神秘人是使用了心语术和她交谈,他身怀绝技,处变不惊,遇事不乱,沉稳镇静,一定是故意被抓,别有计划。
但她并不会这个高超的法术,愣愣地看着角落里坐着的老爷爷,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自己的回答。
“你不需要说话,点头或摇头就可以。我问你,你是光复教的人吗?”那个声音又响起了。
雪燃连连摇头,表示自己和光复教没有丝毫瓜葛,撇清关系。
白头之人见他否认,也点点头,又传音入密道:“那你偷偷进入这里,是为了帮助他们逃出去吗?”
雪燃正有此意,只是苦于没有办法,于是连忙点头应和,希望老者可以给些建议和帮助。
“老夫也正有此意,只是这里守卫森严,妖人邪魔无数,凭我一人之力恐无胜算。既然姑娘有心救人,我们可以商议对策,联手一搏。请姑娘坐到我身边来,可好?”
雪燃点头应诺,感应风移珠,如风似电,一眨眼的功夫就迅速坐到了他的身旁。
老爷爷有些惊讶,传音问道:“难道你即会隐身术,也是风灵之身?”
雪燃一愣,知道他误会了,急忙摇头否认。
“那你和伊天馨女侠有什么渊源?”老爷爷笑起来。
雪燃一惊,没想到他竟然能猜出大概,转头讶异地看着他,不能说话,只能用眼神交流。
老爷爷接着传音道:“看来老夫猜对了,你是伊女侠的传人吧。不要担心,我不是坏人,不会对你不利。我想你现在也很想知道我的身份来历吧,告诉你也无妨,老夫是休国亡国前的一个大臣,现在只不过是个山野大夫,替人看看病诊诊脉,聊度残生罢了。”
雪燃知道如今东棋国的西部地区都是以前休国的地盘,眼前的老者即然是休国的前朝旧臣,恐怕也是父皇的敌人。她面色上没有表现出一丝怀疑来,默默听他说着,想再好好想想,再决定要不要和他合力。
老者又道:“只不过我除了会把脉治病之外,还会一些其他的本事,比如我的心语术。至于我为什么能够看见你,那还要得益于我一次试药的经历。那次我为了救治一个得了罕见怪病的病人,以身试药,以确保剂量,服下了那草药,第二天我就发现我失明了。正当我以为这辈子都看不见的时候,我又奇迹般地复明了,还获得了这种可以看见一切隐物鬼冥的能力,包括鬼怪妖魅,包括隐身的人物。比如你,又比如那边躺着的那个少年,他已经要死了,我可以看到他的魂魄正在丝丝缕缕地脱离他的肉体,我甚至能听到他的幽幽鬼哭。
这间牢里游荡着许多冤魂野鬼,他们无辜地死在了这里,怨恨之气凝结,执念束缚着他们,无法解脱,不能升天化星,终会变成恶鬼怨灵。这就是我不仅要解救这里活着的人还要摧毁光复教的原因。只有这样,这些冤死的亡灵才能安息飞升,化去戾气恨意,其他无辜的百姓也不会再遭此厄运。”
雪燃听他这么说,转头四望,从没有想过身边会游荡着鬼魂,突然觉得毛骨悚然。渐渐的,她从老者真挚的话语里察觉出了他的良苦用心,不再怀疑他,选择相信。
这时,铁门又开了,一个脚步声由远而近,只有一个守卫走了进来,打开了一个铁牢,看了一圈,拖起地上已死的男孩,就往外走了。
老爷爷见雪燃脸上现出诧异不解的神色,解释道:“听闻冥水宫有一双厉害的角色,叫阴阳双煞,这两个魔头每隔一个时辰都要食人肉、饮鲜血,我怀疑光复教抓这些人来的真正目的,就是给阴阳双煞提供死人。”
雪燃大惊失色,差点大叫出声,她没想到大陆上还有这样的妖魔存在,竟然以人肉为食,一念至此,她剧烈干呕了起来。
老爷爷看着她,眼神慈爱柔和,密声道:“姑娘,你还太年轻,可能我不该告诉你这么多残酷的事实。但是如果我们要彻底摧毁光复教,面对阴阳双煞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必须杀死他。你现在选择全身而退还来得及,我理解你,不会怪你的。”
雪燃抬起头,看着老者,咬了咬头,表示自己不打算抽身而退。
老者望着她坚毅果决的眼神,笑道:“我就知道伊天馨的徒弟怎么可能因为这一点小障碍就临阵退缩呢?我想了一个办法,过会守卫再进来的时候,老夫就装死,让他们把我带去献给阴阳双煞,你尾随我一同前去。我们一同送羊入虎口,杀阴阳双煞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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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雪燃和老者商定劫狱救人计划的时候,云弋四人也已然找到了光复教的秘密所在。
云弋以隐身术先行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这里,小心谨慎地闯过了几道守卫关卡,查探地形和守卫分布。
他细细探查了一番,拐过一个弯,正打算折返,沿原路出去知会同伴,却看到迎面而来一队巡逻兵,他们的旁边跟着一个衣着不凡的年轻男子,正大声发令:“快给我通知所有守卫,快把圣女给我找回来,否则我饶不了你们。”
云弋停下来,一愣,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圣女又是何人,却听到那队巡卫的队长毕恭毕敬地道:“小的遵命,请君上回寝宫休息,找到圣女属下会立时回报。”
云弋一愣,凝神打量起这个柔软斯文的男子,没想到他就是兴风作浪、为祸东棋国多年的光复教黑暗势力的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