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恩恩爱爱的前去拜见衢王和宝珞夫人。自然这恩爱主要是大王子在表现,而千袅实在应付不来他的那套。好在今日他身上没有脂粉味,靠近了不至于打喷嚏。所以她至始至终都没说什么话,装成一个新婚小媳妇的样子依偎在大王子身边。和陌生男子的亲近虽让她有些不适,但装着温婉柔淑她却是有一套的。想之前在杏家,二娘仗着自己长公主的身份,处处都要压着自己的母亲。千袅即便在家不得宠,也想要给母亲争一口气。每每人前,她都表现得落落大方,端庄得宜。
而二娘的女儿、千袅的妹妹沐鸢从小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皆能。通常家中宴请宾客或是宫中聚会,她或抚琴或跳舞,总能赢得个满堂彩。反观千袅,这些从小也都学了,但大多不精,无法献艺于人前。她能做的便是始终安安静静的在一边作陪,偶尔露出个羞涩的笑容。她不曾想只是做到这种程度,就会被人夸赞。久而久之,她便精于此道。所以在外人眼里,她一直是一个官宦人家知书达理的大小姐。
同样的招数用在衢王面前,千袅虽有些紧张,但还不至于失态。
宝珞夫人面对着这么一对璧人自然喜上眉梢,其余的几位妾侍也都点头称赞,只有衢王的脸上依旧看不到任何表情。众人似乎早已习惯衢王的面无表情,自顾自聊得很开心。大王子倒也没多留,走了个过场便带着千袅退出去了。
两人走到殿外,千袅看大王子心情不错,遣了下人离开后,甩开大王子的手,不动声色道:“既然我帮了你,那你也应该有所回报。”
大王子斜着眼睛瞧她,“你要是想说去救你那个情郎,这我可是办不到。”
“那至少让我再见见他。”千袅退而求其次。
“还见啊?”大王子气不打一处来,“上次你闯了大狱,害的文历被贬去守城门。你这次是不是还想害得你夫君被赶出宫啊?”
“可文将军前日不还和你在一起。”
“臭老头昨日刚下的旨意。今早就去守城门了。所以说你就给我安分点吧。”
“衢王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赶你出宫?你不是他儿子吗?”千袅表示不相信,但是想到文将军就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被降职守城门,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大王子懒得和千袅多解释,“总之,我告诉你,你现在不能去见他,也救不了他。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万一被臭老头知道,不是你这一条命能赔得了的。”
“你既然什么都做不了,那之前凭什么让我配合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不怕我把你的事告诉衢王?”
“莫非你是想去臭老头那儿坐实你对我不贞的事吗?”大王子讥笑道。
“你!”千袅这才知道自己被人摆了一道。见大王子一副无赖样,她只怪自己错信了人。多说无益,她只能另谋出路。她扭头正要离开,却突然被大王子拉回来揽在怀里。
“王兄好。”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王弟今日倒是起得挺早。”
看来是宝珞夫人的儿子,衢国二王子。
“我起得早自然是为了来看你们新婚燕尔。没想到王兄之前那么不愿意娶,现在娶回来倒是很恩爱啊。”
千袅听他们寒暄,总觉得对方也不是什么善茬。她借着大王子衣服的遮挡,偷偷看对方。这少年十三四岁的模样,皮肤白皙,五官似乎还未长开,脸上依然挂着几分稚气,而着的一身水绿色长袍倒也衬得意气风发。
“王弟说笑了。不娶回来也不知道我夫人如此贴心。是吧,夫人?”大王子的声音温柔得让千袅哆嗦了一下,“别害羞了,这是二弟,昨天你们见过的。”他双手暗中使劲,硬是把千袅掰转了过来。
昨天?千袅想昨天她都没正眼瞧过一个人,谁知道谁是谁。
千袅心里不情愿,面上还要表现得羞答答的和二王子打招呼。只是这照面刚一打,她就觉得在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但是想来,昨日连恭贺的人她都不记得了,怎么会偏偏会对二王子有印象呢?
之后他们说了些什么,千袅全没放心里去。她一直在想着到底在哪里见过二王子。直到大王子将她送回宫,她还是没回过神来。
大王子见千袅这木呆呆的样子心有不悦,却又不愿多理。他吩咐了下人照看好千袅,自己也没多停留便出去了。
就在他刚要出门的那个当儿,千袅突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她的声音太大,以至连门口的大王子都听到了。踏出去的脚立刻又收了回来,大王子快步走回房内,把下人喝走,面带愠色道:“你又怎么了?”
“没,没什么。”
见千袅一脸明明知道了什么又不肯告诉自己的表情,大王子也懒得去问,想这女人也不会知道什么好事,说不定自己知道了更生气。他没好气的说:“你自己呆着的时候就不能消停点吗?我总不能一直看着你。”
“哦,我知道了。”千袅乖乖低下头。
大王子见千袅私底下竟突然这么听话,反而不知要怎么发作了。
“晚上有家宴,好好准备。我先出去了,你不要乱跑。”
对着大王子的背影,千袅吐了吐舌头。
不乱跑这种事对千袅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
首先,去见见故人。
衢国后宫之地,除了偶有几处用途不明之外,其余她都谙熟于心,如今出去自然熟门熟路。祈祥宫那群人哪拦得住她,被她三两下便打发了。只有个叫绿枕的小丫头抱着千袅的脚不肯松手,“王妃,大王子殿下吩咐了不能让您出去。”
“他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千袅装傻。
“殿下,您就不要为难奴婢了。”绿枕快哭了。
“现在明明是你为难我吧。”说着,千袅让沅儿把绿枕拉开。
“掌事姑姑说让奴婢一定要照看好您。奴婢,奴婢要是不好好干活,回头要被掌事姑姑责罚的。”绿枕劲还挺大,沅儿在一边拉也不拉不开。其余的下人也都只敢躲在后面,不敢上前也不敢阻拦。
“掌事?这宫里有掌事吗,在哪呢?”千袅想起之前沅儿和她抱怨过,这祈祥宫的掌事宫女之前就告假回去了,竟然连大王子大婚都没回来。
“掌事姑姑她之前有事回去了,临走前让奴婢一定要当好差。”
千袅暗自感叹这姑娘还真是忠心,不过自己怎么可以被个宫女拦住路呢。她蹲下来凑到绿枕面前,笑盈盈的说道:“既然现在就你一个人拦着我,我就给你三条路,你自己选。要么你去把大王子找来,我们对质;要么你让掌事宫女回来,看她会怎么做;要么你跟我出去,看着我,回去好交差。”
绿枕想了想,哇得哭了起来,边哭边说:“奴婢,奴婢随殿下出去。”
所以,最后变成绿枕和沅儿随行。
三人走到湖边,千袅回头瞧了瞧绿枕,道:“绿枕,你看这出来不好好的。刚才你至于哭成那样吗?”
绿枕听罢鼻子一酸又要哭了。
见状,千袅忙让沅儿给绿枕洗把脸,哭哭啼啼走在路上也不像个样子。沅儿自然是不愿意做这差事的,可又拗不过,只得将绿枕带去湖边蹲下洗脸。
就在两人背对着千袅的当儿,千袅一转身,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