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局牌本来只有七八人在玩,但是周围赌客看我回来了,纷纷围拢上来下注。他们都认准我钱多人傻好欺负。
荷官数了数,加我在内的玩家一共十六个人。一副牌52张(炸金花不需要大小王),每人三张牌,最多十七个人参加,已经接近饱和。
荷官说:“赌场开业三年了,五十万封顶的这桌炸金花有史以来头一次达到十六人,往常最多的时候才十二三人。”特意看了我一眼,意思是“归功于我”。
我懒得理她,说:“美女,请开牌,我家孩子都困了。”
荷官发牌的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两只手,我趁机小声叮嘱坐在牌桌上的小宝:“看着我的牌,默念三张A。”
小宝点头说:“ok,叔叔!”
荷官发完牌,我提心吊胆地把三张牌攥到手心,一张一张展开,天不亡曹,果然是三张A,天牌!不论其他人抓到什么牌,都不会比我大。
只有两三个人在第一轮叫牌之前就弃牌了,其他人一直跟进下注。
我暗自诧异:“难道他们的牌都那么好么?”我用读心术看了几个人的牌,都没我大,甚至有的人只是小对子、散牌,之所以不弃牌,是想赢我的钱。他们太瞧不起人了,我看起来那么像白痴么!
当个人赌注下到五十万的时候,荷官宣布开牌。包括我在内,共有三人坚持到了最后。
黎泊不知道我是什么牌,紧张的在背后抓着我的胳膊,皮都让她给抠破了。赢的人将可以收获全部赌注,输的人将黯然离场。而赢者只有一个!
按照逆时针的顺序,荷官右侧的光头先亮了牌,是三张“3”,豹子牌!
挨着他的秃头顶大叔摇了摇头,把牌扔到桌子上,原来是一套杂色“8”、“9”、“10”,比豹子牌小得多。
赌徒们的目光都定格在了我手上的三张牌。他们一定希望我扔出一把烂牌,当众出糗。
我把两张A默默拍在桌子上。
没有人相信我的第三张牌还是A,包括黎泊和陈小怜。陈小怜甚至已经做好了把风衣丢还给我,再次离我而去的准备。
开出豹子牌的光头嘲笑我说:“哥们,你手里那张牌要不是A,你可别诬陷我出老千啊!我不是丁局长,胆子小,不经吓,哈哈!”
周围的玩家听懂了他的意思,爆发出一阵哄笑。
我没理他们,将最后一张牌亮了出来,这回没错,是A!
成王败寇,胜者为皇!在三张A面前,所有人都闭了嘴。我用三张A洗刷了先前所受的耻辱。桌上三百多万的赌注都是我的!
我和黎泊没说话,但是互相朝对方竖了一下大拇指,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接着,我们三个一起动手,把桌上的筹码划拉进皮箱。
光头不服,点着我说:“输赢乃常事,咱们再来一局!”
我说:“悉听尊便!”
这次参与赌局的人就少了很多,大约有十一二个。我手上的牌居然还是三张A。我悄悄问小宝:“你还在念么?”
小宝点点头。
我说:“不要念了,叔叔让你念的时候再念。”
小宝说:“好!”
要是让别的玩家知道我手中的牌还是三张A,他们一定知道我在作弊。接连两把都抓到“天牌”,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儿啊!跟投了两轮之后,我就装出一副极其惋惜的样子,悄悄把牌倒扣着扔到了牌桌之上。
我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我必须先把高利贷还了,否则再过一个小时就算第二天了,我还得多还10%的利息,于是我喊来了大爆。
大爆看着我皮箱中满满的筹码,说:“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刚才还是穷困潦倒的穷光蛋,转眼之间脱贫致富,一只脚迈入社会主义富人行列了!”把我借钱的单据从口袋里抽出来,看了一眼,问我:“借款五十万,给现金还是用筹码顶帐?”
我问两者有什么不同。
大爆说:“给现金,五十万;用筹码,五十九万。”
我问:“怎么差距这么大?”
大爆说:“把筹码兑换成现金,赌场需要抽佣15%,所以五十九万的筹码和五十万现金是一码事儿。”
冒那么大的风险开设赌场,收点佣金,合情合理,我能理解。而且15%的佣金相比于体彩、福彩动辄20%的高额个人所得税,实在是太优惠、太人性化了。
我痛快地拿了足额筹码给了大爆。大爆把借款单据还给我。我接过来撕个粉碎,把碎末揣进裤袋。打起精神,准备开始新的牌局。
这一轮炸金花牌局共有十人参加,没等第一轮叫牌,就有一半的人弃牌。我手中的牌是两张K,一张J,不是很满意,本想顺手弃掉,但是看到整场只剩下五个玩家,就用读心术依次看看他们的牌如何。结果令我十分意外,他们四个人之中三个是对子,一个是散牌。对子中最大的是两张Q、一张A。我的牌居然整场最大。有了信心,我不断叫牌加注,投注到三十万的时候,所有人都弃牌。基于我是唯一没弃牌的玩家,所以牌桌上六十多万的筹码全部归我。
正当我意气风发准备再开新局的时候,黎泊忽然捅捅我,低声说:“在隔壁麻将桌观战的那俩穿安踏T-恤的年轻人是市局治安大队的,也是我同学的朋友。”
我没当回事儿,说:“分局副局长都能来玩,治安大队的为啥不能来!”
黎泊说:“他们去年通过招考当上警察,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哪有钱来这儿赌博;再者说,抓赌是治安大队的职责啊,我怀疑他们是来摸底的。”
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万一警察大举查抄赌场,我这一百多万筹码就全泡汤了。我没有继续下注,而是溜达到两名警察对面,盯着他们的眼睛看,用读心术了解他们的真实意图。